第二章 鑰匙-第四十八節 草原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零星散步著幾個蒙古包。周圍的男女老幼集中在了一處,不時爆發出陣陣喝彩聲。人群的簇擁下,一匹黑馬暴躁不安,拚盡全力要把馬背上的年輕人甩下來。頗有幾分桀驁不馴的它驕傲而憤怒著,那神情和嘶鳴,無不在說明――沒有人可以在它身上作威作福。
馬背上的年輕人手中緊握著韁繩,不停的拽著馬兒口中的銜鐵,二腿鐵鉗樣夾緊馬的二肋,使自己不至被這匹烈馬甩下來。
那匹馬也很是配合,時而俯身,時而跳躍,時而高高揚起二隻前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那匹棗紅馬安靜了下來。周圍喝彩的人們鴉雀無聲,幾秒鍾後,不知是誰帶頭,人群中爆發出了歡呼聲,那情緒以極快的速度感染了旁人,很快的,喝彩聲響成了一片,震耳欲聾……
陳仲楠瀟灑的從馬背上下來,一名美貌的草原姑娘將一條潔白的哈達獻上。
待喝彩的人群散去,巴特爾迎了上來:“好樣的,就知道你能行。”
巴特爾是陳仲楠請的向導,二人在草原上的各種事,都由巴特爾指引。巴特爾從事邊境貿易,每年秋高馬肥的時候把馬販到泰國,再從當地搞回點土特產。平時就養馬兼給人當向導。他是個好心腸的人,就是老陰天。來這麼些天,陳仲楠從沒見他笑過。
“這可是純種的阿哈爾捷金馬。五十年代初,國家從老毛子那裏引進了一群,原來想改良咱的馬,可最後都退化了。你剛才馴的這匹,一直沒雜交,是最純種的。這馬很聰明,容易馴服,沒成想到了這一代出這麼個搗蛋包。”巴特爾伸手拍拍陳仲楠肩膀,“好樣的。”
“我原本以為,這種馬性子都很烈。”陳仲楠說著,掏出個蘋果喂起那匹馬。
“跟人一樣,聰明的娃不好管。真要是聽話了,更讓人省心。”巴特爾笑了,“剛跑完的馬接著喝水,會死掉――炸肺。”
“巴特爾大叔,這麼些天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笑呢。”陳仲楠笑道。
巴特爾神色黯然了下來,轉身走了。
白倩埋怨道:“多危險呢,還好沒摔著。”
“男人二大樂事,一件是騎在馬背上,一件是騎在美女身上。馴服烈馬和搞定美女……”陳仲楠脫口而出。
白倩還不等他說完,就在他後腰狠狠擰了一把,轉身走了。
天色擦黑,周邊的人們圍攏在一起,像過節一樣熱鬧著。烤全羊,烈酒,跳動的篝火,映襯出一張張笑臉。陳仲楠不停的接受著這些熱情好客的牧民敬酒。馬頭琴動聽的旋律響起,在這樣的夜裏一直傳出好遠。人們開始圍著篝火快樂的跳舞。那名給陳仲楠獻哈達的姑娘二話不說,拉起陳仲楠加入了快樂舞蹈的人群裏。白倩在一旁看得直想殺人。好在陳仲楠還算清醒,在縱情歡樂的時候感覺到後脊背陣陣發涼,急忙轉身把白倩也拉了進去。
在草原的日子簡單而快樂,但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陳仲楠結束了自己的休假,要回去上班了。這些天相處下來,對這些草原人有了更深的了解。白倩終於不用再坐別人牽著韁繩的無蹬馬了(初學者被拖了蹬可不是好玩的)。“黑風”――就是陳仲楠馴服的那匹阿哈爾捷金馬(有人說此馬就是我們平時所講的汗血馬,但磚家叫獸們的意見不統一,筆者不敢貿然采用這稱呼),這些日子成了陳仲楠的禦座,同屬小型馬,但比那些蒙古猴子(蒙古馬,漢人俗稱蒙古猴子――筆者著)帶勁多了。陳仲楠要回去了,“黑風”竟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氣,在馬廄裏煩躁得來回奔走,不時的打著響鼻,頗有些不悅。看來馬通人性的說法不是傳說。
陳仲楠也在哈達姑娘口中知道了巴特爾老陰天的原因――文革上山下鄉的時候,巴特爾在建設兵團養過一匹駕轅的白馬。有一次醉酒趕車不慎摔落,還好那匹白馬反應快蹲座原地,使後麵幾匹馬動彈不得。天亮後巴特爾酒也醒了,那時車輪已經貼在了自己肚子上。否則巴特爾大叔恐怕要早早的去見馬克思了。大白馬年紀大了,連隊裏就把它賣給了當地農民耕地。那個年代的人對組織的決定斷不敢提什麼意見,巴特爾無奈之下隻有服從。大白馬在連隊的最後一餐,竟是巴特爾不知從哪搞來的白麵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