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這是……”康泰公主目光掃過謝氏的身上,十分的詫異。
按說,謝氏如今身孕尚且不滿三個月,尋常人家這個時候是不會透露出女眷有孕的消息的。隻是,大皇子想搶這皇長孫的虛名兒,早早兒地就把喜信兒報進了宮裏來。
謝氏笑了笑,“大皇妹是要去看望母後嗎?”
不等康泰公主回答,便又繼續道:“母後鳳體不適,這會兒也沒甚精神,怕是沒精力與你說話。皇妹不若過兩日再來。”
謝氏出身書香人家,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很是悅耳。
康泰公主是個聰明的人,謝氏話中的意思,她還是能夠聽出來的——鳳儀宮裏,薛皇後不知又做了什麼。
目光掃過謝氏身上過長的鬥篷,康泰公主心裏有了底。她與薛皇後的關係本就平平,來鳳儀宮也不過是按照規矩來見過嫡母的,既然謝氏這樣說了,康泰公主便從善如流了。
“既是如此,我不敢擾了母後歇息,這就回去了。”
頷首一禮,康泰公主與謝氏道別。
謝氏含笑還了一禮,目送康泰公主轉身走了。待康泰公主的身影消失,謝氏臉上和善的笑容才收斂了。
她轉過頭,看了看鳳儀宮。紅磚碧瓦琉璃頂,鳳儀宮在冬日暖陽之下,顯得格外的富麗。隻是不知為何,那宮牆下日光照不到的地方,陰影彌散,叫人看了憑空就生出幾分的寒意。
想到薛皇後方才眼中泛著紅血絲,歇斯底裏的模樣,謝氏在心中歎了口氣,愈發堅定了不能輕易叫丈夫見到薛皇後的心——哪怕太子真有過失,那也該是陛下去操心的。她的丈夫是皇長子,身份本就尷尬。若是安分守己,便是看在這重身份上,日後一個親王的爵位也跑不了。
謝氏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隻想守著丈夫,消消停停地過富貴閑王的日子。
奈何啊,婆婆總不肯死心。饒是被以養病的名義拘在鳳儀宮裏,聽說太子妃沒了,也立刻上躥下跳了起來。
謝氏扶著侍女的手,慢慢地往宮外走著。
沒走出鳳儀宮多遠,便有幾個內侍抬著頂軟轎追上了她。
“貴妃娘娘聽聞皇子妃進宮,特意命奴才們抬了軟轎來服侍。”
珍貴妃?
謝氏驚訝了一瞬,就明白了。因代替薛皇後掌管宮務,珍貴妃一向被薛皇後看做是眼中釘肉中刺,盡管禮數周全,每每也在鳳儀宮裏得不到好兒去。貴妃也有貴妃的驕傲,因此近來珍貴妃雖每日都遣人往鳳儀宮送湯送水的,卻沒有親身再到鳳儀宮了。
自己與珍貴妃關係平平,這位庶母倒關照起自己了?
謝氏立時便知道了,這定是康泰公主與珍貴妃說的。
“多謝貴妃娘娘體恤。隻是,宮裏的規矩……”
內侍躬身答道:“娘娘說了,這也是為小皇孫著想呢,請殿下不必介懷。規矩之外,還有人情在。”
謝氏便不再多想,點了點頭。扶著侍女的手便欲上軟轎,誰知她的鬥篷太長,一個不留神,鞋子便被鬥篷擺掛住了。
謝氏驚叫一聲,人就像一旁歪了過去。
“大嫂你這是……”康泰公主目光掃過謝氏的身上,十分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