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4-3(4)

他這邊正忙活著,突然聽見那邊杜上校歇斯底裏的大叫,回頭一看,原來杜上校腰腹部過於肥胖,整個被卡在了洞口,怎麼也下不去。德成趕忙跑過來,一腳把他踹了下去,回頭又對蘆大媽說你趕快下去,我抵擋一陣,說著對著房上又當當當開了幾槍。

蘆大媽一把把德成拉倒在地,就在這時,南房上的鬼子架好了機槍,彈雨如瓢潑般打了進來。

蘆大娘急得臉都白了,“鬼子是衝著你們來的,不能把我怎麼樣,孩子你趕緊下地道。”

德成道:“不行,你先下去。”

蘆大媽不再爭辯,一把就把德成推進了地道口,德成大頭朝下掉了下去,好在他身體靈便,一個翻滾後就往右邊爬了過去,但隻爬了幾米就覺得不對,這是一個盲道,隻連著一個通氣孔,德成隻能再往回爬。

德成剛被推下去,幾個偽軍就進了屋,一看蘆大媽正往洞口爬,馬上把她拉了出來,大喊著“抓著一個,抓著一個,這還有個地道口。”

幾個偽軍先朝洞口裏打了幾槍,然後大叫道:“土八路出來吧,你們跑不了了,再不出來往裏扔手榴彈了。”

德成在下麵聽得真真的,看這裏地道有個拐彎,就是手榴彈也傷不著自己,他往後躲了躲,剛移動到位,就聽嗵嗵幾聲響,大概是幾顆手榴彈扔了下來,德成忙用手堵住兩個耳朵眼,同時張大了嘴巴。隻聽轟轟幾聲巨響,彈片劈啪打在洞壁上,硝煙翻滾著衝了進來,頭頂上的土震得撲拉拉直往下掉,德成也被震得頭暈眼花。

“土八路,出不出來,不出來再扔,非把你們炸死不可。”聽聽下麵沒動靜,又有幾顆手榴彈扔了下來。

上麵幾個偽軍又等了一會兒,“咋還沒動靜?”

“估計炸不死也給震死了,下去個人看看。”

德成往前湊了湊,看到一條繩子放了下來,緊接著一雙穿著黑色製服褲子的腿登著洞壁往下爬。德成舉起駁克槍便打,但隻打了一槍,機頭就被震下的土塊卡死了。德成把槍插在後腰上,從綁腿裏抽出了短刀,衝著那雙腿就是一刀,隻聽得一聲慘叫:

“啊!我負傷了,快把我拉上去。”

上麵的偽軍一籌莫展,他們沒明白怎麼扔了那麼多的手榴彈,下麵的八路還能有戰鬥力。正在這時,幾個鬼子押著蘆大爺進了屋,原來蘆大爺為了掩護肖大姐與和尚下地道,為了不讓鬼子發現地道口,自己沒來得及下地道,也被鬼子偽軍抓住了。

鬼子問了問情況,一指蘆大爺,“老頭子的下去,擋子彈的幹活。”

幾個偽軍心領神會,“對,對,讓這老家夥先下去,要死他先死。”於是在蘆大爺雙肩上綁了繩子,又用一根繩子栓在他後腰上防止他跑了,這才把他放了下來。

德成在下麵聽得清楚,看著一個人放了下來,仔細一辨認,真的是蘆大爺,他一把把蘆大爺拽了過來,揮刀割斷了繩子,上麵的偽軍隻拉上來輕飄飄一條斷繩。趁著這個時機,德成拉著蘆大爺轉向了左邊的主地道。

原來德成趕著騾車,拉著這杜上校,這一路走來道可不近,再加上杜上校耐不住寂寞,不時地撩開簾子拿個相機照相,那身行頭與相機這樣的稀罕物,讓杜上校十分招眼,沿途的漢奸們一邊把這消息送給了鬼子,一邊還派人跟著德成他們來到關村。被德成放了的那兩個九路軍則給鬼子帶來更準確的情報,說是國軍一個兩杠三星的大官就在附近活動,而且隻帶了一個武裝保鏢,是很有機會把這高級軍官拿下的。一得到這個消息,日本人便從附近聚集了一百多鬼子偽軍,還有騎兵,直撲向了關村。到了關村挨戶搜查卻一無所得,後來打聽到一行人奔了羅莊,這才連夜趕了過來。騎兵目標大,還沒進村就讓放哨的民兵發現,於是鳴槍報警,讓村民們大都進了地道。因為發現那情報中所說的花軲轆騾車停在蘆家門口,就知道這家有問題,於是大批鬼子偽軍直撲這裏,抓住了蘆大媽並發現了這個洞口。在這裏,鬼子偽軍又發現杜上校遺留下來的相機、皮包與披風,更斷定那國軍高級軍官就在這個地道裏。

鬼子看放下去的老頭也沒了,無計可施,於是回過頭來又逼問蘆大媽。

“老太太,重慶軍有個大官是不是到了你們家?”

蘆大媽躺在炕上,雙眼一閉一語不發。

“老太太,你們家這個洞口通向哪裏?你們村主地道在哪裏?告訴皇軍,皇軍大大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