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澡後,厲雲棠穿著一身簡約清爽的黑色T恤加上牛仔褲,寬肩窄腰的好身材暴露無遺,身形修長又挺拔優雅,隻是站在那裏,都有著足以令光影回顧的魅力。
雖然依舊俊美如昔,卻和以往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形象大相徑庭,令她忍不住看呆了兩秒鍾。
不知不覺間,她的視線掠過他薄如一線的唇、挺直的鼻梁,猝不及防撞上那雙深如沉淵的墨瞳。
視線交彙的刹那,言夏夜心跳一亂,因為她發現他也在注視著自己。
厲雲棠的眼眸生來狹長深邃,帶著久居上位者的清貴氣度,看人的時候總顯得專注而深情,令人明知道他與深情二字毫無關聯,卻還是飛蛾撲火的深陷其中。
言夏夜屏息片刻,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她看不懂厲雲棠眼中那些極深極沉的情緒,卻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言言,這個橙子是甜的,我嚐過了!”將另一半橙子分享給她,小雲朵這才注意到爹地的身影:“爹地,言言說我受傷了要幫我洗澡,你要一起來嗎?”
言夏夜本來正啃著橙子,聞言險些咬到自己的手指,尷尬狼狽地咳嗽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裏有鬼,最近一聽人提起某些關鍵詞,就立刻聯想到那混亂糟糕的一夜。
而眼下,有此聯想的,顯然不隻是她一人。
厲雲棠淡淡挑眉,瞥過言夏夜臉紅不安的神情,刻意等了幾秒才作出答複:“有言言幫你,應該沒有問題。”
第一次,他跟著小雲朵一起叫她言言,還叫的如此順理成章。
仿佛絲毫沒有發現這稱呼有多麼親昵!
言夏夜腹誹了幾句厲雲棠作弄她的惡趣味,本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抱著小家夥閃轉騰挪,藏進兒童房不肯露麵了。
獨立浴室內,小雲朵懶洋洋的躺在浴缸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濕漉漉的。
卷翹睫毛掩映下,眼中神情卻是與年齡不符的鎮靜沉穩,讓人無法不意識到他酷似其父,與生俱來的多智近妖。
她不知道多智近妖究竟是不是好事,她隻知道太過早熟的孩子要承擔更多本不該承受的痛苦,令她不由自主感到心疼。
浴缸前,言夏夜搬了把椅子坐在那裏,握著小家夥胖乎乎的腳丫替他剪好指甲,又拿來浴巾將他裹成一團。
抱到床上時才發現窗外天色擦黑,手機上多了來自厲北城的幾十個未接電話。
拿著手機垂下眸子,言夏夜心情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這個男人她愛了很多年,恨了很多年,最終留下的隻有疲憊和絕望。
兒童床上,小雲朵躲在被子裏換好衣服,伸出小腦袋來望著言夏夜,察言觀色的試探著問:“言言,你是不是不願意回去見北城哥?”
言夏夜握著手機自嘲一笑,想不到她的心思這麼明顯,連小家夥都能猜的一點不差。
“既然不願意回去,那今晚就不要回去好了。”
替神色鬱鬱的言夏夜作出決定,小雲朵一把掀開被子,把自己暴露在冷空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