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節奏的但是卻絲毫沒有提供逃跑空隙的射擊仍然持續著,頭頂上飛來的子彈帶著一股股熱風吹動著整個草叢四散搖曳。
絕對的強勢攻擊麵前,沒有任何偷機取巧的可能性,鄭翌現在唯一能做的,盡量壓低身體,一把一把的揪著離自己不遠的枯草。
身後,遠遠的響起兩聲有節奏的槍響,聽到槍聲,前麵的敵人立刻應和著再次向鄭翌所在的位置開了兩槍,這一唱一合似乎在告訴鄭翌,對方已經聯絡上身後的追擊者,恐怕過不了多長時間,尾隨而來的敵人就會出現在身後某個位置。
對方仍然有節奏的射擊著,可是前方再也沒有可以隱蔽的地點,所以即便在射擊的空擋,鄭翌也無法將自己轉移到別的地方。感受著因子彈摩擦而不斷傳來的細密有節奏的震動,鄭翌強迫調節著自己的呼吸,小心地隱藏起身形,等待著稍後的機會。
敵人的射擊再次停了下來,趁著這個機會,鄭翌一把將用衣服包好的包裹扔到前方不遠處,隨後舉槍射去。
“砰,伴隨著子彈的命中,包裹猛的跳出一股火焰,隨後劇烈的燃燒起來——脫下的衣服裏,已經被鄭翌撒滿了從子彈裏卸出的火藥以及四處搜羅的幹草,在被子彈命中後,火藥一下子點燃了幹草劇烈的燃燒起來。
濃煙遮蔽了射界,可是鄭翌卻並沒有趁這個機會跑出去,相反,接下來,他又連續扔出幾個自己自製的土煙霧彈,立刻在他身邊四周,先後騰起火光和煙霧。
在煙霧的掩護下,鄭翌小心的向前爬行了幾十米,然後耐心的趴了下來,據槍而臥,仔細的尋找著敵人的位置。
對方過於自信,或者說過於信賴掩體的隱蔽和槍械的先進,卻忽略了作為狙擊手最重要的一點,轉移陣地。
在一個狙擊點連續射擊數十次,這在鄭翌看來,無異於告訴對方他毫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硝煙飄蕩,鄭翌努力的分辨著遠處每一處景物的不同。
二百多米的距離上,一個人大小與螞蟻差不多,而一個隱蔽的射擊口更是小的可憐。鄭翌一邊在心裏強迫自己的不要去想身後隨時會出現的敵人,一邊一寸寸挪動著槍口尋找著敵人的蹤跡。
或許是煙塵幹擾了對方的視線,槍聲沒有再次響起來。不過此刻敵人肯定也和鄭翌做著完全相同的事情。
辨別著被風吹動的草葉,子彈軌跡在植物上燒灼的痕跡,以及在自然界中所有不自然的線條,鄭翌終於找到那一片灌木下一根加掛著偽裝網的槍管。
距離被拉的足夠近,敵人仍然在努力尋找著藏在煙霧後麵的他,一切條件都已經具備了。可就在鄭翌準備開槍的刹那,身後突然傳來嘈雜的奔跑聲。
“噗!砰!”沒來由的,腦中忽然閃出一絲警覺,可就在他還未來得及理解這含義時,叢林裏衝出來的一個人瞬間一個鷂子翻身,擺腿踹向鄭翌,隨後,身後另外一個人也跟著跑上來,舉著槍刺向他紮來。
越軍指揮官固執的捕俘命令,救了鄭翌。
毫無任何防備的他,被這腳踹了個正著,整個人如皮球一般骨碌著摔出好遠,也幸好這重重的一腳,幫鄭翌躲過遠處狙擊手射來的子彈。
見到一擊得逞,對方得理不讓人,隨後再次撲了上來。
地上,被踹得閉住了呼吸的鄭翌,本能地將身子一轉,隨後抄起後背的步槍,掉轉著抓住槍管,用盡全力向對方掄去。
“啪!”實木槍托實實地砸在當先衝來的一名男子頭上,對方頓時被這致命一擊撂倒,鮮血順著額頭流出來。
迅速的反擊,讓第二個人顯然失了方寸,在嚐試著舉起槍刺向前走了兩步後,他卻再次退了回來。
“媽的,跟老子玩陰的。”終於喘上一口氣的鄭翌生氣地咒罵道,同時掉轉槍口迅速瞄向對方。
一站一臥,雙方在瞬間相互對峙在一起。相比於鄭翌手中的步槍,對方立刻發現,自己手中的槍刺根本毫無任何威脅可言,看著黑洞洞的槍口,隨著自己的移動不斷地調整著射擊角度時,對方膽怯的再次退了兩步。
“砰!”鄭翌實在沒興趣和對方繼續對峙。
如此近距離射出的子彈,幾乎在對方還未來得及反擊前,就將其打成兩半。帶著巨大動能的彈頭從目標前腹部射入,隨後帶著一大團模糊的紅色,從後麵飛出,在對麵那個倒黴蛋倒地前的一瞬間,鄭翌甚至恍惚地能通過破損的傷口,看到後麵的景致。
在槍聲剛剛消失,遠處的狙擊位上,一顆子彈貼著鄭翌的身子打在旁邊的石頭上,濺出一溜火花。
沒有時間猶豫,鄭翌幾乎是在本能的反應下,撒腿向一側跑去,緊接著身後子彈如同瘋狂的野狗一般,步步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