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世界似乎整個都改變了,又好像什麼也都沒變過,我頭痛欲裂,就像做了一場惡夢一樣,隻不過,夢醒後的世界和夢裏的世界一樣。
在夢裏,我瞬間失去了一切,我的家庭、我的愛人,我的工作,但是他卻重新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成了我唯一的依靠,也許是我正常的時候他也是我的依靠一樣。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帶著我北上南下,訪遍名醫,為我治病,但都束手無策,直到來了天龍寺,見到了永生大師。
我不知道他究竟做什麼去了,居然可以放下我,但我知道那一定很重要,一定與我有關。
第二天,我在父母的催促下,離開了天龍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想離開他,也不想離開天龍寺,我想他會回到這裏來,也或者他現在就在那裏麵,隻是不能出來與我相見。
我一步一徘徊的張望著,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哪怕是看他揮揮手也行,可是沒有,我在父母的催促下,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
一晃十年過去了,這十年裏,我找回了自己的家,找回了我的工作,找回了王偉,也漸漸淡忘卻了那段時光,淡忘了他。
尤其是王偉,無論他犯過什麼樣的錯,我都可以原諒他,畢竟,他是我今生的唯一,我的選擇。
但是,我卻沒有找回以前的生活,王偉在與我短暫的複合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離去。
我們分手很平靜,經曆了先前的一切,這對我都已經不是那麼的重要了。再後來,我索性辭去了工作,找了一家福利院專心作起了義工,我想通過無休止的工作來忘掉所有的一切,在別人看來,我似乎是又回到了先前的病態,隻不過,這一次,沒有了他在身邊。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產生了對他的惦念,也或許是愧疚,也或許是其他的什麼感覺,我很想知道他在哪兒,在幹什麼,生活得怎麼樣。可是我又害怕見到他,見到他我怎麼辦?我怎麼說?他怎麼對我,我又怎麼對他。
我到他以前的住處找過韓晴,到原單位找過他的朋友,甚至還多次到我們以前曾經去過的桃花林和海邊找過,但是都沒有他的蹤跡和絲毫消息,他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十年的時間裏,我懷著既想又怕的心理,默默地打探著他的消息,特別是他最後跟我說過的那幾句話,好像要跟我絕別一樣,我甚至有點害怕,害怕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直到有一天,我決定放下一切,去尋找他。
我要找到他,不管他現在在哪兒,怎麼樣,我都要見到他,哪怕隻是看一眼,或者當麵對他說一聲“謝謝”。
可是從哪兒找起呢,我反複回想了十年前的經曆,終於找到了答案,終點實際上就是起點,我要去大理,我要去天龍寺,那是他消失的地方。
清晨,我來到了天龍寺門前的台階上,一個小和尚正在掃著昨日的落葉,對我的到來視而不見,在他的心裏,昨日的落葉遠比今日的香客更為重要。
“請問永生大師在嗎?”我上前禮貌地問了一句。
小和尚見我問他,放下手中的活,單手胸前合十道:“永生大師已仙逝多年,不知施主找他為何?”
我一驚,當年為我施治的大和尚居然早早地坐化了,便又問道:“那現在誰在寺內當住持?”
“延智住持”小和尚低首答道,顯出無比的尊重。
延智?我沒想起當年天龍寺內有一個叫延智的和尚,但是既然延智當了住持,也就肯定知道十年前的事情,也就知道他的下落。便又說道:“那我能不能拜見一下延智大師?”
“請問施主有何事找住持?”小和尚辦事很周全,又問道。
“你就說永生大師十年前為我治過病,我來找延智大師想問一下十年前的一些情況,麻煩你給通報一聲。”我想,十年前的事,他們應該還記得。
小和尚答應一聲,放下掃把跑進了寺內,不一會兒功夫,他又出來了,雙手合十於胸前,對我說道:“這位施主請跟我來,住持有請。”
“謝謝小師傅了。”我跟著小和尚進了天龍寺,一路來到了當年永生大師的房內。
十年了,天龍寺還依舊是以前的樣子,沒有什麼改變,隻是他們的永生大師已經不在了。
進了房間,一個大和尚請我落座,給我倒了一杯清茶,然後就是笑眯眯地看了我一會兒,說道:“十年了,施主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