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公立醫療中心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醫療機構,該院的專家教授在神經科學領域的成就在國際上享譽盛名,使得眾多求醫者不遠千裏慕名前來。
中年醫生推開精神科辦公室的門,裏麵坐著久候多時的患者家屬。
“徐醫生,我兒子的病能治好嗎?”一名年約四十的婦人見醫生進來了,有些局促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由自主地緊了緊握著的病曆,滿目希冀地望著醫生。
醫生取下胸前的聽診器,徑直坐在辦公椅上,瞟了一眼剛拿到的檢測數據說道:“剛給你兒子做過全麵檢查,他的病症是因為顱內受到嚴重創傷引發大腦功能異常所致,並發重度抑鬱,腦電波十分紊亂,峰值之高超乎常人,我從醫多年以來頭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患者,情況不是很樂觀,常規治療起不了多大作用。”
“那...有其他辦法可以治療嗎?”婦人問道,“隻要能治好,不管多少錢我都會想辦法。”
“這個嘛...具體治療方案還得經過本院的專家會診,不過...”
醫生微微打量了她,婦人身上衣裳雖然漿洗得十分幹淨,但褪色的料子掩飾不住它老舊,泛黃的臉上皺紋橫生,雙手粗糙,顯然是收入拮據的底層勞動者。
醫生頓了頓,“不過專家會診的費用很高,保守估計治療加住院至少得三百萬,而且也不見得一定能治好,我建議開點抗抑鬱藥物保守治療就好了。
“這是藥物清單,你先去窗口繳費,然後到藥房領藥吧。”醫生撕了張單子,隨意寫下幾行遞給她,揚了揚手示意問診結束。
“大醫院也是這樣的結果嗎?”婦人神情恍惚,喃喃道。
這裏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兩年間她跑遍了全國大大小小的醫院,連最偏門的方法都試過,不見絲毫起效。如今連最好的醫院都說沒有辦法,她感到有些絕望,渾渾噩噩地走在過道上。
“都怪媽,要是媽能拿出三百萬,就有機會治好你的病了。”婦人瞬間淚滿眼眶,蹲在牆邊啜泣。
“窮成這樣還來我這看病,唉,已經好久沒有肥羊給我撈撈油水了,這個月的紅利又要比那幫家夥少了不少。”辦公室內,醫生憤憤說道,順手將病曆存據揉成一團,丟入紙簍中,料想那個婦人也湊不出三百萬。
“43號病人的家屬在嗎?”檢驗室年輕的護士在樓道輕聲呼喚道。
“在這呢!”婦人趕忙擦幹眼淚,快步朝檢驗室走去。
檢驗室走出一個二十出頭,身形削瘦的少年,從外表看上不出什麼異樣,隻不過眼神十分空洞呆滯,如木如石。
這就是婦人的兒子,薑澤,二十二歲,大四因病休學。
“澤兒,咱們回家吧。”
對於母親的呼喚,他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波動,空洞如常。
婦人已經習慣了這個樣子,挽著兒子的手緩緩地離開了。
“唉,希望他能好起來吧。”小護士默默祝福道,望著蹣跚著漸行漸遠的母子,消失在樓道中。
她剛來醫院實習沒多久,還未來得及體會人情冷暖,不過作為醫生的助手,或多或少對患者的情況有些許了解。
返鄉的火車上,婦人揭開剛泡好的泡麵,熱氣騰騰,遞到兒子麵前,“澤兒,吃點東西吧。”
薑澤木訥地接過,如機械般地吃著,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婦人此刻雖然也有些餓,她緊了緊懷中的袋子,心想道,“還是省點錢給澤兒治病吧,還有十個小時到家了,到家我再隨便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