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胡主任不停地勸可可吃菜,惟獨不勸芭比,這個讓芭比很不爽,不過,她也沒辦法。這是人家的自由。尹懋向來對她不感冒,自顧自地吃,有人跟他說話,他就一笑而過,應付應付,還不在話下。
他就是一個笑麵虎,在領導和同事麵前,隻要沒有關係,不會傷及他的利益,他就不做聲,有人若要冒犯他,他也不客氣,他不會手軟,也不會疲軟,精力充沛,能吃能睡。
然後,他們吃完了這頓豐盛的午餐,在致歉聲和原諒聲中,大家都很滿足,相互道別,副鄉長揮手再見,他還要留下來有其他活動,比如簽字啥的,至於細節,不再贅述,要知道,他是分管計劃生育的,許多工作要等他去做。在店裏,也能和老板娘做做工作,也不知道。這是個秘密,不能張揚。
回到縣城,大家都很疲憊,因為吃飽了緣故,也沒有動什麼腦筋。德誌看到他們回來,一個一個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不知發生什麼事,私下裏問尹懋,尹懋開始不說,後來開始罵,罵得很難聽,說胡主任不是個東西,以前姓祝,後來過繼給別人,改姓胡,胡和祝音差不多,他也沒輸,仗著幾個舅舅的勢力,選他當村長,竟然如此怠慢,讓他很難看。
德誌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敢情在官場失意了。也難說,那村長本不是什麼官,手裏有點權力,就要用幹用盡,不做保留。現在這個情況,應當算是在發揮餘威吧,那副鄉長不過是副職,正主任相當於副鄉長,還怕什麼怕?
這樣的體係非常好玩,不懂的人,會處處碰壁,懂的人,則處處亨通,德誌屬於半懂不懂,尹懋也是,不過,對村內的情況,尹懋還是比較精通,因他在村裏大小是個組長,懂得怎樣處世為人。但其根本,和大多數人一樣,屬於普通人。
德誌也是普通人,大多人都是普通,走特殊路線的畢竟是少數。
劉小姐知道了尹懋的所謂的組織能力,原來在報告裏寫,很容易,看到今天的尷尬,則覺得做到報告裏提及的事項,比登天還難。
尹懋大言不慚,在領導麵前,已經變得無地自容,何況還當著香港辦主任的麵,竟然沒有傳說中的衛生培訓,而是一種消遣,並非能帶給人健康和安寧,反而帶給人不少的麻煩。
尹懋的形象打折扣,但是,德誌不會跟風上,不會趁火打劫,想撈什麼好處,需要按部就班,規規矩矩地撈,不存在什麼私底下的交易,仿佛總在防備著別人一般。
劉小姐不會排斥尹懋,德誌觀察出來了,即便尹懋再不行,也要好好利用,她就是領導延伸的腿腳和手,是領導的眼睛和耳朵,是領導的口舌,因此,其工具地位不容替換。
尹懋忙完這些,第二天離開宣恩去九峰救災,那裏缺人,一個人幹不了,需要有人證明。救災工作比較快,至少要在五個工作日內全部完成,否則,就不是救災工作了,而是發展工作。救災如同救命,有帳篷住、有零食吃,有棉被蓋,否則,就容易生病或者傷亡。
尹懋走之前,問劉小姐:“準備在米袋子上印一些字,寫什麼才好?”
劉小姐說:“你等一等,我問問德誌。”
“德誌,你來,尹大哥要去九峰救災發糧食,但是需要在米袋子和油壺上麵貼一句標語,你文化深厚,給起個名字吧。”
“我看就叫關懷無限,愛心傳遞。”
“是哪幾個字?”
德誌掏出中性筆,寫了出來,劉小姐將字拿給香港辦的主任,她點點頭,說:“很好,很好。”
劉小姐決定用這個標語,德誌很得意,可看看尹懋撅著嘴,立馬改變了臉色,裝作謙虛,自言自語地說:“沒事,沒事。大家的智慧,大家的智慧,我的這點小伎倆不算什麼,如果不好,我再想想別的。”
“算了,就要這個了,不用再想別的,走三家不如坐一家。”劉小姐說。
既然這樣定了,德誌也就不說什麼了。尹懋再有意見,也不好提。尹懋可能想過了九個標語,因為沒問他,他也不會主動去說。他的口號憋死在家裏,這樣的結局可能不是他要的,不過,命運的捉弄偏要給他,讓他哭笑不得。
決定好了標語,劉小姐又問了一些問題,尹懋一一作答,然後拿著標語就開赴九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