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珺南一怔,黑白分明的眼依然望著他,短時間內沒說話。
項川繼續開口:“你……來一中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嗎?”
“不全是。”孟珺南低下睫羽,纖細的睫羽在眼下拓下一層淺淡的陰翳,眼尾自然垂下,帶著股憂傷。
“我在七中一直受欺負。”
“在那裏,沒人願意跟我做朋友……都在……都在說我爸爸是殺人犯。可是,我爸爸不是殺人犯,他做錯了事情已經收到應有的懲罰了,他們為什麼還要揪著我不放……”
孟珺南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並沒有掉眼淚,清甜的聲線輕輕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平常得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平平淡淡。
然而,項川卻聽得呼吸一滯,眉宇輕擰,心想她到底是受到過多大的傷害才會把這事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你沒必要可憐我。”孟珺南說著,往嘴裏塞了一口青菜,道:“過了這麼長時間,我早就習慣了。”
我早就習慣了。
瞧瞧,多短的一句話,被她漫不經心的說著,似乎毫不在意。
但真正到底能不能做到絲毫也不在乎,孟珺南自己心裏清楚。
任誰會忍受別人侮辱自己,侮辱自己的家人呢。
唉……
項川默默長歎一聲。
然後喚:“孟珺南,我們是朋友對嗎?”
女生咀嚼的動作一頓,撩起眼皮,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半晌才開口:“唐知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那朋友之間是不是該袒露心聲。”
孟珺南輕輕擰眉,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但項川並未打算解釋,從校服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撕開包裝,將一整包紙遞過去,道:“備著,不夠再問我要。”
孟珺南再度一怔,看向他的更加不解了。
他到底啥意思。
項川靜靜地垂簾注視著她。
其實孟珺南長得不錯,皮膚白皙細膩,五官精致小巧,不是唐知知溫軟卻不失攻擊性的那種,她的相貌是清秀大方耐看的。
孟珺南眉骨自帶冷冽,下頜線流暢分明,長期紮著高高的馬尾,把她整個人都彰顯的淩厲,在無意間就會讓人覺得她這人冷漠、不好相處。
項川黑眸微瀾,泛起些許細碎的光,唇畔稍微咧開,開口:“孟珺南,你笑起來其實很好看的。”
他見過她的笑,雖然隻有一次,但的確很漂亮,整個人像染了光一樣,讓人難以錯開視線。
沒料到項川突然會冒出這樣一句,孟珺南不由恍惚了下神緒,唇畔扯了扯,低聲道:“我不愛笑。”
“但很好看啊。”項川笑著說,“你要多笑笑。”
孟珺南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黑眸帶著星星點,鐫刻著項川的模樣,忍不住舔了舔唇瓣,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衛生紙,起身端起餐盤,不自然的吐出一句:“我吃飽了,走了。”轉身就走。
項川見狀,斂下笑容,忙端起餐盤追上去,揚聲道:“唉——孟珺南你走慢點,等等我!”
在食堂吃飯的學生有很多,但誰也沒有注意到孟珺南悄悄染了層粉色的耳朵,色澤很淡,不仔細看並不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