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忍自立(1)(1 / 3)

22.3.1

“呼嘯山莊”附近海邊

19:00

橘紅色的火焰在這個夜晚來臨的時候顯得特別的鮮豔,爆炸輝映出一片絢爛,畫麵呈現在兩塊樹脂鍍膜的鏡片上,霎時間濃縮成了一個瑰麗的瞬間。它不僅點明了那艘威武的巨艦,並且映紅了那片平靜的海麵,同時,光影突顯也照亮了海邊上的這個人,以及,他的那張年輕的臉。

當那艘改裝後的老式驅逐艦以近乎平行的角度靠近那艘大船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就放下了他手中的望遠鏡,那一刻他已經讀懂了駕船者的意圖,心想,這個人不是在孤注一擲,那就是在欺騙愚弄,否則,他怎麼能讓船以這麼小的角度切入? 如此,留給炮手的時間明顯不足,成功的概率僅限於首發的這枚導彈能否命中,也就是說,結果隻能用一或者是零來做界定。年輕人在心裏嘲弄的想,哦,這和賭博有什麼兩樣,莫非,你們當這世界上真的會有神炮手嗎?

當火光閃爍,海麵上現出最美的那一刻,這個人僅僅是抬了抬他那隻親自啟動過飛彈引導裝置的手,優雅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麵的那副昂貴的眼鏡,嘴角上不經意的露出輕蔑的嘲諷,然後轉身便走,當爆炸聲隱隱傳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那輛黑色雷克薩斯GS430的寬大車身旁了。

這是個外表清秀的年輕人,他體單膚白,細目闊額,帶著一切高智商者通常都會有的外形特征。他衣著考究,舉止得當,代表著受過良好教育並具有相當社會地位的少數階層,他不僅是為數不多便年少成功的精英,更是極少數受過特殊訓練專門行走無間的梟雄。他的出現將會揭開隱藏在另外一個領域裏的諜戰特情,而此前他所做的一切,都已隨著剛才的那響爆炸聲,一筆抹平。

孔韋德,二十九歲的普林斯頓大學金融學博士,留學歸來後沒過多久,他便成了投資發展銀行裏最年輕的支行行長。一個正處在蒸蒸日上的成長期中的年輕人,事業發展之順利猶如這輛雷克薩斯GS430一樣,無需刻意的把控便可自由的航行,並且,他的前方更是一片錦繡的前程。

乍看起來,對於像他這樣的年輕人來說,成功來得有些突兀。的確,當他們站成一排高喊著口號,一起揚起手來,將博士帽拋向空中的時候,一把鍍金的鑰匙就已經落入了他們的衣袋中。有了它,財富和聲望就是枝頭上信手拈來的花朵,就是海灘上唾手可得的貝殼。相比那些辛辛苦苦、戰戰兢兢才賺得第一桶金,整日提心吊膽、苦心鑽營才贏得一方天地的老派創業者們,他們的成功確實顯得有那麼一點舉重若輕。

但是,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那塊叩響了成功大門的敲門磚雖然看似簡單卻是累積了月華日精,隻有經曆了十幾年寒窗苦讀的光陰歲月才能夠鍛造而成。為此,他們曾經付出過的代價遠比汗水更為沉重。這是靠腦力征服世界的特殊人群,是憑借智商打垮對手的稀有物種,人類社會發展到了今天,告別了刀劍磕碰,摒棄了以蠻敵橫,進而到了教授來帶兵,無間靠書生的新紀元。而像他這樣的年輕人,做一回弄潮兒又有誰會感到吃驚?隻是不要不知深淺,別淹死自己就行。

孔韋德倚靠在車門上,他雙臂環抱在胸前,一隻手輕輕的托著下頜,靜靜的聆聽著空中傳來的陣陣刺耳的引擎聲。他的唇角冷冷的一撇,很有預見性的閉上了眼睛,這時,遠處隱隱的傳來連續的航炮聲,接著就是隆隆的火箭彈的爆炸聲。孔韋德冷漠的抽了幾下鼻子,沒有嗅到嗆人的硝煙味,更沒有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他微微晃了下頭,像是對剛剛發生的這一幕頗有感觸的樣子。

顯然,他親眼見證了“五葉草”的失敗,但那似乎與他的成敗無關,所以,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有半點的沮喪和遺憾來,相反,倒是有一種幸災樂禍的神情偶爾乍現。的確,他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五葉草”,蔑視的心態從那時候起就開始反映在他的眼神當中。哼!五根半生不熟的青香蕉!你們到中國來能幹什麼?論玩兒命你們是中國人的個兒嗎?拜托!動動腦子好不好,這兒的人,他們各個都倔的很,能動文的,最好就別來武的。

但“五葉草”還是來了,跟在晦氣的“海豹”身後來了,但他們鐵定是走不了了,看看聞風而至的空中打擊力量就足以知道他們的結局了。“五葉草”啊!你們果然是恰如其名,哼!真是五個比草還賤的家夥!

孔韋德在心裏咒罵著,他伸手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彌漫著淡淡香氣的車廂裏湧動著一股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孔韋德禁不住皺了皺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嘔心的事,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他抬手撳下了車窗,好讓更多的新鮮空氣湧進來,以便盡量衝淡那股他不習慣的體味,但是效果卻並不理想,甚至更有擴大的趨勢,那股混合著大醬湯和辣白菜的氣味直撞他的腦門,像是在提醒著他,看看,這就是“五葉草”留下的爛攤子。

“怎麼樣?爆炸的效果不錯吧!估計明天一早,中國政府就會對外發布訃告了。”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後排座椅上傳來,聲音裏帶著一股很茛的味道,就像是蒸不熟煮不爛的蕨菜根兒似的,無疑那股生性子的體味是從這個人的身上發出的。孔韋德絲毫也不覺得吃驚,他隻是無聲的笑了笑,從後視鏡當中瞟了對方一眼,沒有立即搭腔。然而,他的冷淡沒有使對方收斂,相反,卻讓那個家夥變得更加狂妄,仿佛這個計劃的“成功”都隻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似的,就聽那聲音不可一世的說道:

“殺個把人不難,難的是看殺誰,這種事放在別人那兒,恐怕他連想也不敢想,可到了我們《六合套》手裏,嘿嘿!手拿把攥的事兒而已!”

孔韋德完全不理解這個家夥為何會感覺如此良好,心想,這是否因為他演戲太多的緣故?已然分不清劇情與現實間的差距?還是因為他生就了一副俊朗的麵容就錯把自己真的當成了英雄?哼!真是個天生的戲子,薄情寡義的家夥!於是,孔韋德便話中帶刺兒的說了句:

“隻可惜呀,賠上了袁靜這個大美女!”

“嘻嘻!看不出你還憐香惜玉?這也怪不得誰,隻能怨她自己命薄啦!不過,我已經給過她想要的熱情了,甚至,超乎所想,嘻嘻!”

這個人涎著臉說著無恥的話,卻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他隨手從衣袋裏掏出盒香煙來,跟手就要點燃,孔韋德實在忍耐不住了,於是,他不得不開口阻止道:

“薑先生,暫且忍耐一下,我們換個地方再慶祝今天的勝利吧!”

孔韋德的輕慢終於在這個人的臉上引起了反應,就見他的臉色一沉,氣衝牛鬥的悍相一掃而空,轉而冷冰冰的問道:

“換個地方慶祝,這儀式很隆重嗎?”

孔韋德依舊用微笑安撫著這個人,心裏麵想的卻是,不知好歹的家夥,真是哭起來沒個由頭,笑起來不知道緣由,若還是整天跟著這幫低智商的家夥打交道,早晚會出事的!不過,好在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即將赴任的“大便小利24”裏聚集的可都是些有頭有腦的能人呐!到了那裏,希望能夠感受到一點點挑戰的壓力。

想到這裏,孔韋德收斂了心不在焉的笑容,暗自提醒自己道,不過,還是妥善處理好眼前的事情為好,要做呢就竭盡全力,不做呢也不傷了和氣,這才是職業經理人的風度,隻是不要留下於己不利的痕跡。於是,他淡淡的說道:

“不,當然不是很正式的慶祝,但是,卻是發自內心的。我們走吧!”

說完這話,孔韋德隨手啟動了汽車,拋開了海麵上的硝煙和爆炸聲,雷克薩斯GS430悄然無聲的駛出了海邊的小樹林,它稍稍的轉了個頭,接著,便朝著通向公路的岔道開去,他將在這條偏僻的小道上行駛一段距離,盡可能的避開其他車輛,以免被人記住他的車牌號,因為他不想被人知道,當海上發生炮擊的時刻,他曾經在這個敏感的地方出現過。

車行匿蹤,人走無形,起起落落的小路高低不平,斑斑駁駁的樹影婆娑掩映,雷克薩斯的車影悄然出沒時走時停,孔韋德的表情陰晴不定時淡時濃。然而,有一樁心事卻始終縈繞在他的心中,那正是幸存下來的袁靜有可能引發的轟動。他想,現在的袁靜就好比是一支浮在水麵上的漁漂,自己就像是咬著鉤的魚兒,而身後的這個人則是連著兩者的魚線,隻有剪斷了這根線,才能舍了漁漂跑了魚兒。因為,射空了的那枚導彈無疑是被信號源帶偏了航線的,這說明袁靜的作用在導彈來襲的當口被發現了。那麼,接下來將被查到的就是自己身後的這個人了,因為,他便是袁靜新近結識的男友,那個引導導彈的信號源的安裝者。

原來,坐在孔韋德身後的這個人可不簡單,他便是《六合套》之天地合中的“無刃鋒”薑恩赫,“昆仲影視”旗下的韓籍男星,與日籍女星“無刀取”入江美一道並稱為“天地合”。是一對金童玉女型的屏上搭檔。因為效仿《天極》導演的國際路線,“昆仲影視”的老板盛昆盛仲兄弟也青睞於這些具有“國際麵孔”的影星,所以,便將這二人一並招募到了“昆仲”麾下,準備在翻拍的《假若明天來臨》裏出任男主角。但在孔韋德的眼裏,戲子終歸是戲子,他的作用業僅限於此。經與“中央一套”商議之後,他們決定而用薑恩赫去勾引衛視的美女主播袁靜,但導演了這一幕的卻既不是盛昆也不是盛仲,而是《厭情十歸隱》之第十隱的“書生”孔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