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緩緩開口,“婉淩,你可有什麼辯駁?”
聽到慶王喊她,這回樹下的美人終於有了反應。
斑駁的碎光裏,她慵雅起身,手輕輕一抬,便有丫環自動將她扶起來。
“簌簌”白衫隨風飛揚,她便裹著清透的朦朧立在光影裏,似月下初綻的曇花,娉婷美好。
盡管昨日想推珠姬下水未果,反倒自己摔傷腿的緣故,她此刻走有些路一瘸一拐,但這並不影響她與生俱來的美豔,媚態之間的病弱讓她看起來更令人憐惜。
她每走一步,十來個豔羨的目光便移一寸,縱使已經嚐過她傾城容色的滋味,可屢屢再見,眾人還是會忍不住再次喟然。
而她就在這種喟歎中緩緩前行,最終停在慶王麵前,淡粉色的唇一張一合,“我沒什麼可說的。”
此話一出,空氣凝固。
清芳院裏瞬時滿是倒抽冷氣的嘶嘶聲。
果然是個無知蠢婦,事情被揭露後,知曉自己逃不掉,竟直接承認了!
珠姬聽完她的回答,捂嘴輕笑,等待湛行風宣判。
可她等了很久,卻遲遲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
她轉頭看去,發現湛行風的表情比剛才還要凝重,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不知他還在猶豫什麼。
他不是說他當時娶清婉綾隻是年少不更事,受美貌蠱惑,現在已經因為清婉綾的善妒無德對她沒了感覺嗎?那為什麼還不借此機會將她休了?
難道他還喜歡她?
想到這裏,珠姬忽然感覺有點毛躁。
但還不等她發話,就被一個笑聲打斷了。
“姬賊不想跟我和好,我沒什麼好說的。”
敢直接用“姬賊”二字形容珠姬的,除了無知無德的八王妃,還有誰?
大家都習慣了,所以聽到這兩個字時都沒有太大反應。
唯獨珠姬激烈辯駁道:“胡說!妹妹自然巴不得跟姐姐和好的!”
每每聽到清婉綾貶她作賊,她古銅色的肌膚便漲得通紅。但對方是正室,她做小的單憑一個稱呼不能拿她怎麼樣,可讓她改口她又死活不改,珠姬沒辦法,隻能安慰自己:她是公主,清婉綾是鄉下人,她跟一個鄉下人計較,顯得有失身份。
“那你為什麼不喝湯?”清婉綾也跟著辯駁。
眾人:“……”
人家都曉得雞湯裏有毒了,怎麼會喝?
難道她以為全世界都和她一樣傻?
珠姬被清婉綾蠢得沒了脾氣,抬頭望天,“姐姐,你要拿雞湯毒死我,我怎麼敢喝?”
清婉綾似乎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一拍腦門,“哦~”
她又睨一眼珠姬身邊的留青,“是你告的密?”
留青:“……”
我剛才不就在你眼前告的密嗎?你還問?
她無語道:“是奴婢。”
清婉綾聽罷點點頭,目光一斜,準備又問。
但還不等她開口,已經被她毫無營養的問句磨得耐心全無的小丫環就打開了盅蓋,“是是是,這就是您送給我家夫人的雞湯。”
聽到雞湯二字,清婉綾忽然眼睛一亮,笑了。
大家不明白一碗雞湯有什麼好笑的,一個二個瞪著眼睛望著她。
隻見她手一抬,一端,頭一仰。
額……
喝下去了?
她居然把雞湯就這麼喝下去了?!
喂喂,這可是毒雞湯啊!
你親手下毒的毒雞湯啊!
難道你不想活啦!
看到清婉綾“畏罪自殺”,院子裏嘶嘶聲此起彼伏,卻沒人阻止。
唯有湛行風眼疾手快奪過她手裏的湯盅一摔。
“哐啷!”
瓷片碎了一地。
雞湯的濃香飄散開來,液體順著紋路流到美人腳下,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即將完成眾人的心願——送她香消玉殞。
可大家等了半晌也沒有等來想象中的結局。
隻聽見那貨還在意猶未盡的咂咂嘴說:“姬賊不領我的情,不想和我和好,那就不要白白浪費佳肴。”
說完,她如紅花搖曳的眸又不滿的瞪向湛行風,“你說你,好端端的,摔東西作甚?錢多就可以燒啊?”
湛行風忽然被點名,餘怒未消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怎麼回事?雞湯裏不是有毒嗎?為何婉綾沒有毒發?
眾人也覺得很奇怪。
既然雞湯裏有毒,那為何妒婦喝了什麼事也沒有?難道是二夫人在自導自演?
可這說不通啊!二夫人如此善良,怎麼會陷害大夫人呢?反倒是大夫人,時常陷害二夫人,鬧得慶王府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