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並不太平。
官道從來不是太平的地方。
就算這裏是秦國,這裏剛剛經曆一場戰爭,這裏有兵卒開道,它依舊不是太平的地方。
王齕看著眼前的人物,如臨大敵。
他在這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旁的東西。
那是一種勢,一種勇往直前的勢,這種勢是可怖的,是必殺一人的。
王齕不知道這個人從甚麼地方而來,也不知道這人要去往何處,但是他知道,來者不善。
身旁的秦卒皆是卸下了身上的兵戈,時刻準備撲殺眼前的人物。
他們感到一種危險,一種不同於戰場上的危險。
“武安君,出甚麼事了?”嬴政感覺馬車不再走動,覺得有些奇怪,就探出了頭,然後就看到了那個攔路的人物。
王齕瞬間覺得眼前這個人物的勢變了,變的隻針對一個人,隻針對嬴政一個人。
“公子,無礙,隻是有人擋了路,旁的無礙。”
王齕不敢回頭回話,他怕回頭後嬴政就沒了姓名。
他武力雖然抵達了巔峰,但是依舊有些人物是防不住的,列如頂尖的刺客,或者墨者。
嬴政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而這不舒服的源頭似乎就是那個攔路的人物。
不過,他並不在意,隻是皺了皺眉頭,說道:“那還請武安君盡快,朕倒是有些餓了。”
陳軒就在上麵趴著,王齕伴著百餘名秦卒在周圍護著,他嬴政沒有理有在意。
“公子?”
那個人物開口了,聲音沙啞,猶如落葉被踩碎一般,落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汝是秦國公子?就是喊出秦天子的公子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汝心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問?”
嬴政隻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奇怪,不過並沒有起甚麼興趣,畢竟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前往安邑,主持會盟。
王齕見嬴政沒了興趣,也就不用顧忌甚麼旁的,搭在腰間佩劍上的手也連帶著劍一並抽了出來,喝道:“殺!”
那個人猶如沒有看到周邊撲殺過來的秦卒,就這麼走著,慢慢的走著。
似清風拂過,又似流水入江,那個人就如同無形一般,慢慢的跨過秦卒,越過王齕,然後到了嬴政的馬車前。
王齕終於知道這個人是甚麼身份了。
一個刺客,一個頂尖的刺客。
剛剛那股勢就是獨屬於刺客的勢。
刺客會循著自己的勢,去斬首自己勢鎖定的目標,然後再靜靜的死去。
而此刻天地無聲,恰似刺客死前的寧靜。
“鏘~”
長劍出鞘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王齕似乎都要看到嬴政的頭顱飛了出去。
“吼——”
陳軒看著底下的那個運道,吼了一聲,便將那運道吼的一個踉蹌。
那是一隻鷹,一隻格外凶猛的鷹。
隻是它現在隻是搖搖晃晃的立在那個人的頭上,沒了之前的凶猛。
那個人隻覺得一陣恍惚,手中長劍一個不穩就落在了地上。
他看見嬴政舉起了泰阿,緩緩的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看到了一條無邊的巨龍在衝著他怒吼。
那是一種天威,一種不下於自然災害的天威。
“汝是何人?為何要殺朕?”
他發誓一生都忘卻不了這個聲音,這個由嬴政發出的龍鳴。
“吾乃趙國榆次人士,蓋聶。”
“為何殺朕?”
“殺了汝,報破國之仇。”
“趙國是朕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