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安博對眾人道:“這是俺的學生,叫做耶律休哥,是南院夷離堇耶律綰思之子,現在就任一個郎君,認真較起輩份來,他還是咱們大汗的族叔呢!“和耶律安博一樣,耶律休哥也是契丹人裏很少有的愛好漢學的貴族,兩人一見如故,意氣相投,耶律休哥便拜在耶律安博門下學習漢學。
”見過各位大人!“耶律休哥團團行個禮,接著便急急道:”老師要早做準備,上京數日前接到先大汗屍首,又得知您自立新汗,耶律李胡暴怒之下,馬上召集屬珊軍和宮帳軍,俺偷眼看去,至少有五六萬人,還在不斷增加之中,因急著來找老師報信,沒能看人確數,最召集人馬,怕不有十萬之數!“
眾人聽了,臉色都是大變,這邊廂南征契丹軍的內亂還沒有解決,那頭上京的耶律李胡已經是磨刀霍霍,一旦南下,那便是泰山壓頂之勢,自已這點殘破人馬,還不夠人家皇太弟塞牙縫的!
耶律安博點點頭道:“這是意料之中,以耶律李胡那性子,肯善罷甘休那才怪呢!”
“還有一個更要緊的事情!”耶律休哥抹一把臉上因為帳內溫暖而化開的雪水,啞聲道:“俺是從得勝口過來的,但是。。。。。。這個隘口上已經布滿了晉軍!”
“什麼?!”這個天大的壞消息如同睛天霹靂,一下子把帳中之人都打蒙了,後路被斷,這仗還怎麼打?!
“這必定是韓延徽的計策!”耶律安博憤恨道:“他本來就是幽州人,自從使晉回歸後便長駐南京,對左近關隘險要熟悉得很,怪道晉軍就一支孤軍突入幽州,那左右二軍怎地不見蹤影,哼,哼,原來是截後路去了!如是這般,俺估計居庸,螺山,古北館,龍山這些要隘,應該全都被晉軍占據了,就是為了將俺們活活困死在長城之內,這韓延徽,好毒的心腸!”
耶律休哥道:“正是!俺在外長城衝不過來,隻得棄了坐騎,尋長城低矮處越過,到山腳下再奪了晉軍遊騎的馬匹,飛奔前來報信!漢人這招極為陰險,據住了長城要隘,咱們騎兵根本衝不過,萬不能棄了馬匹就此越山罷?東麵是大海去不得,咱們便往西麵如何?就是路程遠一些!”
耶律窪道:“好教郎君得知,大汗被生擒在幽州城中,咱們現下跟偉王殿下鬧翻了臉,手裏沒糧食,全屯在天王寺了,就算集起這南征的六萬殘兵,那天王寺的糧食還不夠走到去西京的一半路程呢,全軍就得餓死在半道上!隻有拚力北向,才能勉強捱過長城,一到外長城就得馬上征糧了!”
耶律休哥大驚失色道:“俺原不知道南征軍竟然已經到了這步境地!大汗失陷,前有晉軍,後有上京,糧食又不夠,這不是已經到了絕境了麼?!”
耶律安博道:“休哥,你千裏向南奔報信,為師十分感懷,唯我南征軍現已陷入絕境,你年少有為,前程遠大,不可就此葬送,喝碗熱水帶點幹糧,馬上便走吧,便依願路返回!你方來不久,營中知道的人不多,諒不至泄露出去,他日未必便會遭李胡報複,還可為我大契丹棟梁之才!“
耶律休哥突然展顏一笑,道:”俺拋棄家裏,千裏南奔,原也就想著追隨老師作一番事業,也好攀龍附鳳,把這官兒往上升一升,卻不料老師竟陷此困境,那休哥就更不能離開老師了,休哥自許也算一個奇男子,隻能同富貴卻不能共患難的事卻也硬不下頭皮做去!俺若單隻要富貴,隻索向李胡告訴老師便可!隻不過就李胡那貨色,實在不值和俺去伺奉便是!“
一番話說得氣衝鬥牛,雄渾豪邁,直聽得一眾直性子的契丹人心裏都是叫好,怪道像耶律安博城府這麼深的人,卻從進帳到現在壓根一點都不掩飾對這個少年的看重與喜愛,果然是條漢子!
一直默不作聲的耶律衝忍不住一豎大拇指,叫道:”果然是條好漢子!耶律綰思有子如此,不枉此生啊!小郎君,可有膽量隨俺前去招喚宮衛軍來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