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秦北揚看著妻子蒼白的小臉,眸中十分擔心。
“夫君,你放心,我沒事的。”沈雲瑤深吸了口氣,將眼瞳中的淚水壓下,她轉過頭,向著秦子安看去,溫聲道:“子安,爹爹和娘親都不逼你,我們聽子安自己說,好不好?”
秦子安的臉頰上仍是掛著淚痕,他想跑到沈雲瑤身邊,可身子卻被顧容秀攥的緊緊地,他無法跑過去,隻對著母親點了點頭。
“子安,剛才顧容秀說,她已經改過了,她說,你已經接受了她,是嗎?”沈雲瑤的聲音有些許的顫抖,她看著麵前那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念起這些日子自己和孩子的疏遠,再看著孩子與顧容秀的親密,眼淚便是滾滾而下。
秦子安微微一怔,他看見母親的那些淚水,隻覺心裏難受極了,他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就聽顧容秀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她用極低的聲音與他道:“好孩子,娘現在隻有你了。”
秦子安一怔,抬眸看了看顧容秀滿是哀傷與殷切的眼睛,也是與他相似的眼睛,秦子安的心頓時一震,仿佛在這一刻,他終於承認了,麵前的這個女子,是他的親生母親,沒有她,就不會有自己的親生母親!
秦子安默了默,終是抬起眼睛,與沈雲瑤點了點頭。
看著秦子安的這一記點頭,沈雲瑤心裏說不出的酸澀,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次次在心裏告訴自己,顧容秀是他的親生母親,之前是他年紀小,如今,他長大了,想與親生母親相認,她沒有權利阻止,更沒有立場難過,可當看見孩子點頭後,她的眼淚卻還是怎麼也忍不住。
“雲瑤,雲瑤?”秦北揚看著妻子傷心,隻覺一顆心都是抽緊了,他緊緊攬著妻子的肩頭,察覺到她的肩膀在掌心不住的顫抖,男人的眼底蘊滿了怒火,向著顧容秀射去,厲聲道:“顧容秀,你究竟對孩子做了什麼?”
“子安今年已經八歲了,之前在皇上麵前,你們曾讓孩子自己選擇跟生母,還是跟養母,這一次,咱們還是問一問孩子,問問子安,他想不想和他的親生母親,和我住在一起?”顧容秀美眸明亮,毫無退縮的向著秦北揚夫婦看去。
顧容秀說完,便是捧起了秦子安的小臉,她的手勢輕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孩子一樣,她凝視著他的眼睛,問道:“子安,告訴你爹爹,和他說實話,你想不想讓娘一直陪著你,你想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秦子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看了看顧容秀,又看了看秦北揚,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沈雲瑤身上。
“子安,你大膽的說,不要怕。”顧容秀將孩子的目光轉向自己,又一次與他開口道。
她的目光灼灼,仿佛能夠灼燙人的皮膚。
秦子安一直沒有開口,顧容秀的心“砰砰”跳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攥緊了自己的手指。
“子安,不要怕,你隻管說出你的心裏話,不會有人怪你。”沈雲瑤止住了眼淚,亦是向著秦子安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來。
聽得沈雲瑤的聲音,秦子安仿似定下了心,他看了顧容秀一眼,終是與秦北揚道了句:“爹爹,我想和顧娘娘住在一起。”
他記得,之前顧容秀還是齊王側妃時,婢女們都是喚她娘娘的,孩子年紀小,並不知曉大人間的事,也不懂顧容秀已經被齊王所休棄,他不想喊她娘,可又不知該如何喊她,便隻有“顧娘娘”這三個字了。
顧容秀聞言,笑意頓時綻在眼角,雖然孩子不曾喊她娘,可他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秦北揚,他想和自己住在一起!
“你聽到了吧,秦北揚,我並沒有欺騙你!”顧容秀鳳目雪亮,向著秦北揚看去。
沈雲瑤的身子一軟,隻讓秦北揚牢牢扶著,才不曾摔下去。
“爹爹,”秦子安又是開口,他從顧容秀懷裏掙開身子,與秦北揚道:“我……我也想和娘親住在一起,您讓顧娘娘留下來,和娘一起陪我,好嗎?”
“放肆!”秦北揚怒極,忍不住對著兒子嗬斥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經父親這般訓斥,秦子安心神一凜,隻畏懼的縮回了身子,不敢再吭聲。
秦北揚厭惡的看了顧容秀一眼,剛要命人將她押出去,就突然聽得一道聲音從外麵傳來,“不好了,不好了,老爺,宮裏剛才傳來消息,皇上……皇上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