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瑤輕輕搖了搖頭,看見孩子的瞬間,之前所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都仿佛變得微不足道了一般,一切,都沒有見到孩子平平安安的來到自己身邊重要。
沈雲瑤吃力的側過身,在孩子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剛觸到孩子柔嫩的肌膚,隻讓母親的心都好似要化了般,淚水終是忍不住從眼眶裏落了下來,隻讓丈夫輕輕的伸出手拭去。
藥童送來了湯藥,秦北揚照顧著妻子飲下,待沈雲瑤喝完了藥,男人安頓著妻子睡下,沈雲瑤依偎著孩子,很輕聲的開口,和丈夫道了句:“不要讓別人…..把孩子抱走。”
“好,我在這守著,孩子就在咱們身邊。”秦北揚低聲安慰。
有了丈夫這句話,沈雲瑤的心就踏實了,她的眼皮那樣沉重,她最後看了孩子一眼,便是陷入了昏睡。
秦北揚為她掖好了被子,隻不敢讓她和孩子受一點點的風,他伸出手,撫了撫沈雲瑤的額頭,頓覺觸手冰涼,見她沒有發燒,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他守了一會,見妻女皆是沉沉睡著,才將嬤嬤與醫女喚了進來,命她們在沈雲瑤母女身邊照顧,自己則是離開了內殿,向著外麵走去。
如姑姑與兩個宮女已是在外等候了許久,待看見秦北揚從內殿出來,當即便是齊齊跪在了秦北揚麵前。
“是奴婢沒有照看好夫人,還請大人恕罪!”如姑姑領著宮女深深叩下了頭。
“你去了哪裏?”秦北揚的黑眸中蘊著火光,盯著匍匐在地的如姑姑,低聲道出了一句話來。
“奴婢原本一直在殿外守著,可後來,姚妃娘娘身邊的如蘭過來找我,請我去鳳藻宮一趟,奴婢…..奴婢不敢不去,等奴婢回來,就見夫人快要生了。”如姑姑想起自己闖進內殿,看到沈雲瑤的下身落滿鮮血的那一幕,便是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姚妃找你所為何事?”秦北揚繼續問道。
“姚妃娘娘在先帝靈前傷心過度,這兩日一直不吃不喝,奴婢曾服侍過姚妃娘娘,如蘭讓我去勸一勸娘娘。”如姑姑的身子微微顫著,不敢不答。
秦北揚將目光看向那兩個宮女,道:“抬起頭來。”
那兩個宮女大震,彼此相視一眼,終是戰戰兢兢的抬起了頭。
“在我離開之後,還有誰進去過偏殿?”秦北揚黑眸冷厲,在兩人的麵上逐一掃過。
兩個宮女卻是麵麵相覷,顯是不敢吭聲。
“說!”男人一聲嗬斥,兩個宮女頓時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顫聲道:“回稟公爺,齊王殿下之前的側妃,顧家的大小姐,曾……曾來過。”
“你說什麼?”秦北揚眉心緊擰。
“奴婢……奴婢也曾上前阻攔,可是,可是她說,她隻是和夫人說兩句話,還給了奴婢姐妹一對金鐲子,讓奴婢姐兩不要將此事告訴您,奴婢們…..奴婢們知錯了,奴婢們也沒法子,還請公爺恕罪!”那宮女說著,從懷裏取出了一對金鐲子呈在了秦北揚麵前,而後,兩人又是向著秦北揚跪了下去。
秦北揚的黑眸深邃的可怕,他無聲的將那一對金鐲拿在了手心,手指情不自禁的用力,隻將那金鐲捏變了形。
沈雲瑤醒來時,已是深夜。
她睜開眼睛,起先有瞬間的恍惚,似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發了一會兒呆,才慢慢轉轉過眼眸,就見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懷中抱著一個嬰孩,在屋子裏輕輕地踱著步子。
他的眉目間滿是慈愛之色,抱著孩子的手勢間更是說不出的溫柔,沈雲瑤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喊了他一聲:“夫君…..”
秦北揚聽到聲音,頓時向著妻子看去,見她已經醒來,秦北揚抱著孩子走到床前,溫聲道:“醒了,還疼嗎?”
沈雲瑤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女兒身上,就見孩子仍是皺巴巴的一張小臉,依偎在父親的懷裏,睡得正香。
“奶娘剛給孩子喂過奶,怕吵醒你,就沒把孩子放在你身邊。”見妻子看著孩子,秦北揚低聲解釋,一麵說,一麵將孩子輕輕的送到了妻子懷裏。
沈雲瑤身上仍然沒有力氣,隻能輕輕的環著孩子,嗅著女兒身上的奶香兒,隻讓她的心柔軟的不成樣子,忍不住在孩子的麵頰上親了又親,怎麼親,都親不夠。
看著妻子唇角露出的淺淺的笑渦,秦北揚眸心一軟,隻伸出手,撫了撫妻子的發絲。
“夫君,”沈雲瑤親了一會兒孩子,便是將目光向著丈夫轉去,微弱的聲音問道:“我在宮裏生下孩子,皇後娘娘,會不會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