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阿真輕聲道:“以手劃水,輕劃慢行。”
一刻鍾過去,還沒受到巨魚襲擊,幾人才長鬆一口氣。
皆癱軟在舟上,全身虛脫,此前神經緊繃還不覺,此時動一動手指都困難。
“還沒有安全,大家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我們繼續前行。”
“阿真兄弟,我等三人欠你一命。”戴泰河誠心道。
“同舟共濟,無需如此。”
吃過幹糧飲過淡水,精神都恢複一些,四人輪流劃舟,這一劃就是數個時辰,可周圍除了濃霧還是濃霧。
“等等,自進入濃霧,水麵平滑如鏡,不見潮起潮落,數個時辰過去,周圍景象沒有絲毫變化,要麼濃霧範圍很大,要麼我們一直在原地繞圈。”阿真濃眉緊蹙。
“阿真兄弟,那該如何是好?”冷彬緊接著問,餘下兩人也把目光投向阿真,他年紀最小,確成了一行人的主心骨。
“繼續前劃,每隔半刻鍾丟一件衣服,如果我們是在原地繞圈,那自然會撿到丟下的衣物。”
一個時辰後,幾人相顧無言,心都沉到穀底,冷彬手拿一件青色袍子,還滴著水,他們真的回到了原點。
除了小舟、海水,無任何參照物,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可他們清楚記得,劃的是直線。
三名書生一臉絕望,阿真見此一挑眉,思考半晌。
“好了,至少我們還沒死,還活著!兩槳在一側劃,我們走曲線,再測試一番。”
人絕望迷茫並不可怕,就怕沒人及時點醒,一直陷在自己的心裏怪圈。
提起精神,又一次起航,數個時辰過去,並沒有撿到丟出的衣物,證明他們沒有再原地轉圈,隻是前路不知盡頭,仙家福地又在何方?
“@#¥¥%……”
一道歌聲自前方濃霧傳出,曲調詭異聲如兒啼,詞一個字也聽不懂。
幾人先是精神一震,隨即又一臉擔憂,濃霧中,傳出聽不懂的詭異歌聲,誰知道會是什麼?
雖不清楚具體時間,但進入濃霧絕對超過一日,這還是第一次遇見活物,怎能不去看看?
若是仙人高歌呢?凡人聽不懂不是很正常?這個想法不止在一個人心中冒起。
沒有讚同,也沒有反駁,無聲劃槳,小舟朝聲音方向行去。
‘長三丈,魚身蛇首,馬耳六足,足似人手,鱗片血紅,眼放綠光。’
這就是四人所見到的,哪是仙人高歌,聲音是從這頭怪魚口中發出的,譚凱複和冷彬駭得癱靠舟舷,也就阿真和戴泰河鎮定一些。
“走,向後。”
阿真和戴泰河取過船槳,開始往後劃舟。
“嚶嚶...”
怪魚見此發出刺耳啼聲,四人下意識回首,一道碧光自其雙目擴散,瞬間籠罩小舟。
譚凱複看到的是金山銀山,冷彬所見是群芳共舞,僅著輕紗,戴泰河看到的是金鑾寶殿,金榜題名,而阿真所見一片血色,屍橫遍野。
所見不同,但都一臉迷茫起身,腳離小舟,往海中踏去。
阿真一咬舌尖,強行恢複清醒,急忙收回已踏出舟舷的左腳,大喝:“是幻覺,都醒來。”
三人不為所動,就像沒聽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