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陳利在律所打雜已有半年了。雖然偶爾會有幾個組裏誰也瞧不上的小CASE讓她負責,但是大多數時間還是打雜為主。一會協助組長複印資料,一會協助某個律師校對訴訟材料。
雖說不會累得像狗一樣,總算是一直有各種雜事忙得團團轉。
反正就是,組裏誰都可以任意支使陳利。
跟幾個新來的呢,也逐步熟絡起來。
一天,陳利去茶水間倒水喝,其中一個新來的喻佳穎,拉住陳利,一臉神秘地問道:“陳利,你知道為什麼你們艾總讓你坐冷板凳嗎?”
陳利一臉疑惑,臉上寫滿大大的問號。
喻佳穎附在陳利耳邊,小聲說道:“你們艾總千方百計打聽到了,陸總是你同學的表哥,而你是你同學推薦來的。”陳利一臉不相信,“這也能打聽到,看來真不能惹律師,不然能把你家祖墳都挖出來。”
喻佳穎似乎意猶未盡,還有更大的猛料要報。陳利猜想她應該是等著自己求她,於是順竿爬,拉著喻佳穎,一臉崇拜地央求道:“姑奶奶,還有什麼,都一起招了吧。”
喻佳穎再次湊近陳利,悄悄說道:“你知道陸總和艾總什麼關係嗎?”陳利一臉不屑,“還能有什麼關係,上級和下級的關係啊。”
喻佳穎鄙夷地看一眼陳利,“說你傻吧,你還真傻。他們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啊,這……這怎麼說?”陳利驚訝地問道。
“當初競爭總經理位置的時候,你們艾總和陸總是競爭對手關係,用劍拔弩張形容一點不為過,氣氛鬧得非常僵。據說兩人都狂曝對方的猛料,互相把對方的家庭關係、社會關係摸了個門兒清。不過呢,貌似總體上,你們陸總沒有太多黑料,倒是你們艾總,像被裸體遊街示眾一樣,各種黑曆史都被挖出來了。像什麼憑借美色上位啊,和大款客戶曖昧不清啊,以及未婚生子啊。對了,你不知道吧,你們艾總至今未婚,但是有一個來曆不明的私生子,已經上小學了。”
陳利張大嘴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猛料也太猛了,後來呢,後來陸總是怎麼競選成功的?”
喻佳穎再次鄙夷地看了一眼陳利,“這還用問啊,陸總不是已經是總經理了嘛。據說你們艾總有相當硬的後台,可是,再硬的後台也抵不過這些抹不去的黑曆史啊。再說,民心也不答應嘛。所以,為了平衡,所裏讓陸總做了總經理,讓你們艾總掌管所裏油水最肥的業務部門,算是安撫一下你們艾總那顆競選失敗受傷的小心靈吧。”
喻佳穎繼續報料:“你知道嗎?你們部門可肥了,據說每年單業務協調經費撥款就有幾千萬。沒辦法,你們部門是財神爺,所裏下大力氣讓你們維護和培植新客戶。”
經喻佳穎一說,陳利才明白,因了這層同學推薦的關係,自己竟然無意中成了艾總的眼中釘、肉中刺。說不定,她還以為我是陸總派到她身邊的臥底呢。
兩個人嘰嘰喳喳半天,陳利趕緊說:“喻佳穎,我得回部門了,不然組長看我長時間不在,會不高興的。說不定,給艾總打小報告呢。”
喻佳穎同情地看了一眼陳利,揶揄道:“節哀吧,小妞,看啥時候熬出頭吧。”
陳利聽從老爸陳巍然的忍字訣,像個小綿羊一樣的順從乖巧,無論讓做什麼,堅決聽從指揮。好在偶爾還有些小業務讓她全權負責,也算業務不至於徹底生疏。
就這樣,陳利打雜了近一年。
一天,下班又遇到喻佳穎。喻佳穎一臉按捺不住的表情。陳利趕緊套她的話:“又有什麼猛料要報啊?趕緊說,說了美味伺候。”
喻佳穎一聽有好吃的,趕緊乖乖招來,“你知道嗎?陳利,特大秘聞,據說你們艾總要走了,去另外一個律所任總經理,據可靠消息透露,她那個後台幫了她大忙。”陳利一聽,拉著喻佳穎就走,“這好消息來得太及時了,咱們得好好慶祝一下。”
喻佳穎公布好消息不久,艾總真的就跟部門開會,向大家宣布,她辭職了,要去另外一家律所任總經理。可能很快,大概下周她就會離開。
公布這個消息的時候,艾總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陳利,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什麼也沒說。
等到下周三,陳利一早過來上班,準備給艾總泡咖啡的時候,透過玻璃門一看,艾總的桌麵已經清理幹淨。人,已經走了。
陳利怔怔地看著這個辦公室,有些悵然若失,又有些興奮雀躍。
“下一個,會是誰呢?我在這個部門的位置,又會如何呢?”陳利自問道。
陳利不怪艾總,她身處職場,想必也是身不由己,本能自我保護吧。
她到底曾經想對自己說什麼呢,陳利很好奇。
這個世界,總是不斷有人在有形無形的教會你些什麼,但是陳利卻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不要做像艾總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