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督捕司人(1 / 3)

第二天一整天馬天複都在思索昨天晚上的事情。

從對聽到那幾句話的判斷,一直到最後孤注一擲的一擊,沒有一樣自己是想對、做對了的。前麵就算了,即便是後來,看到萬捕頭年紀樣貌後既然已經認定是個高手,為何還要攻過去?一擊不中不是伺機趁機逃跑而是硬上?看來,自己還是太弱了。難怪師傅交待一定要找個幫派,因為對現在的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武功,而是江湖閱曆。

另外,馬天複好半天怎麼也想不出萬捕頭用的是何輕功,到最後才大膽猜測:莫非類似“梯雲縱”?能這般隨心所欲使出“梯雲縱”,內功之深,深不可測。前天戲耍了餘秋之後,隱約有“督捕司不過如此”的想法,看來是坐井觀天了。

晚上,也沒心思帶什麼象棋了,隻想著快點上山。高望遠的“霧隱迷蹤”身法剛有所領悟就淺嚐輒止自以為是,如此威力巨大、攻守兼備的身法,在昨晚“身陷險境”時,怎麼想都沒想到過?行走江湖的武人,除了太不成器的,哪個沒幾招保命或是拚命的絕技?師傅不傳,意思馬天複知道,但像昨晚,萬一是歹人有心加害又當如何是好?還是先借用一下高家這套家傳武功吧!

想到“霧影迷蹤”對體能消耗極大,馬天複特意央廚子做了兩個饅頭晚上好充饑。陶元見了詢問,馬天複說這半年怠惰了趁此機會上山好好練功,陶元立刻讓二鳳給馬天複拿來個大食盒,裝了一盒子好菜,還硬塞給一壇子酒,說有菜無酒對不起大蜀山上的風景,順便也練練酒量。

馬天複拎著酒菜一路上心情大好,心想要天天這麼著,就在山上呆滿兩年又如何。

高望遠的“霧影迷蹤”他稱之為“風雷九動”,在他本人使來確實招如其名,真似有風雷之聲,而馬天複練起來雖有模有樣,但馬天複自己都知道,徒具其形。

馬天複也曾苦練過三天,不過那是為了搞清楚其中原理,他知道極快地旋轉加上掌擊樹幹借力層層疊加才有“風雷九動”後幾掌的威力,可高速旋轉之中能擊實樹幹不難,可憑借此擊精確控製方向就很不易了。山頂上的樹又不是高望遠栽的,方位差了太多,所以馬天複最多隻能練練前三掌,就這前三掌練了一個多時辰也完全不得要領。想想也是,人家的家傳絕技,豈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

稍作休息,起身再練。這回不過小半個時辰馬天複就覺體力內力都有不支,隻得再次打坐。

剛坐下沒多久,馬天複沒來由覺得四周有些異樣,眉頭一皺睜開眼,被眼前一個事物嚇的三魂飛了兩魂半:一張蒼白的人臉,眼眶空洞,流著兩行血淚!

“啊啊啊!”馬天複高聲驚叫,身體往後仰,盤坐的雙腿胡亂踢了兩腳,雙手在地上一按,立時彈起。

“哈哈……”戴麵具者捧腹大笑,同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道:“小四!他在運功,你嚇唬岔氣了怎麼辦!”

馬天複剛出了一身冷汗,驚魂未定,發現麵前站著四個黑衣人後仍不能說話,光隻來回打量著四人。看身形,正是昨天晚上那幾個督捕司中人,依然各背個黑包袱,隻不過今天晚上三個以黑布蒙麵,這個喚作小四的則戴著剛剛那張嚇死人的麵具。

小四不以為然道:“這小家夥內功底子紮實著呢,不照準天靈蓋拍一掌你怕他岔氣?”

那邊,老邢和李全友正在算賬。

“上次你差我一兩二,今天白天你輸我一百五,現在你贏了,二賠一,就是……我算一下,”說著撿起個小樹枝在地上算了起來。

萬捕頭咳嗽一聲走了過來,看著一言不發的馬天複,摘下黑布,一臉鄭重道:“小兄弟,有個事啊。”

馬天複過了半晌,終於恢複過來了,抱拳行禮道:“萬大人,請講。”

“嗯,昨天草棚那裏有個兔子,是你的吧?”

“兔子……哦對對,怎麼?”

萬捕頭皺著眉頭,嚴肅地盯著馬天複,馬天複心中惴惴,瞬間腦子裏轉過十幾個念頭也想不到這兔子犯了什麼錯。

“昨天我們奔波了一天,夜裏還要到這裏有事,手下幾個弟兄都說餓壞了,就把你的兔子給烤了。你看,今天我們又沒帶錢,這……”萬捕頭就維持著這表情,等馬天複開口。

馬天複心道一隻兔子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這麼鄭重其事?但又怕其中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緣由,便連連點頭道:“好說,好說。”然而一想不對,他不正常,我怎麼也跟著不正常了?“好說”的意思難道是以後再說?但馬天複憑直覺認為說“一隻兔子而已小意思您勞這個神幹嘛”肯定不應該,於是稍微思索了一下補充道:“那兔子吃我板床上的草,我便打死扔在一邊。我家沒人吃兔肉。”

沒想到萬捕頭不依不饒:“哦……原來冬天兔子幹草也吃。不過這麼大隻兔子拿到集上去賣,得值好幾文錢呐。”

馬天複笑了:“大人,小的在此值守,白天去賣兔子,這要讓幫裏人看到了,嗬嗬,不好。”

萬捕頭點點頭。馬天複怕他呆會再冒出“你怎不交由家人去賣”之類的問題,不待萬捕頭開口攆人,躬身道:“小的不知今天幾位大人還來,這就走,這就走。”說罷就準備去草棚拎了食盒下山。

見馬天複還算懂事,什麼都不多問,萬捕頭有點過意不去,叫住了他:“哎,你,嗯……這樣,你這幾天先不用來了。什麼時候我們走了,會帶信給你們管事。”

不知去哪轉悠了一圈的小四這時候冒出來道:“萬頭,你看這大黑天的,下山不太好下,反正這幾天應該都……是吧,不如別攆人走了。咱們說說話。”

李全友和老邢也走了過來。李全友推了一把小四道:“小王八蛋,恁壞!老萬今天才結了痂子,你非給撕開撒把鹽。是吧?侯爺!”

老邢也有五十多歲了,長得富態不見老,操著徽州府口音走過來笑道:“年輕人,我們也算有緣。你叫什麼名字?”

“拉倒吧就有緣,阿貓阿狗幫你贏了二百你跟阿貓阿狗都有緣。人家不是說了叫馬天複。”李全友正在跟小四小聲說話,突然插了一句。

老邢和馬天複一時都不知說什麼好,李全友又道:“老萬,我也覺得。這是蜀山幫的巡護站,我們天天不請自來把主人攆走,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