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族遠遜於秦家,此乃秦陳兩族共同的認知。
秦伯牙在管縣也是出了名的的大地主,其弟秦仲發亦是縣城數一數二的大富商,再者秦伯牙的長子秦時琿乃是舉人身份,因此家裏良田千頃,俱是不需繳納賦稅——不消說,族裏大夥的土地紛紛附掛在了族長門下,也是有個不納田糧賦稅的好處。
對秦伯牙而言,甚感欣慰的是秦時琿在縣衙供職,且是任職主簿,乃朝廷正正經經有了品軼的官員。
相比之下,陳氏族長陳健坤則是遜se許多,他不過一窮鄉僻壤之處的土地主而已。育有二子,皆是文不成武不就。長子陳彰德在縣城經商,僅是勉強營生;次子陳彰義在陳健坤跟前伺候,粗通武藝,算是有些許拳腳功夫。
秦家村建成了水力磨坊的消息,讓陳健坤父子知曉後,陳健坤愣了一會,無奈道:“莫非天意真讓陳氏永無出頭之ri麼?!”
自五年前,兩族為了農田水利發生械鬥,不料秦立相一連殺了陳家村十數人,因此陳家村便是一蹶不振了。對於陳氏一族而言,失去親人之痛楚如蝕骨焚心,並且原本族裏人口便不多,一下死了十數個正直壯年的勞力,真乃飛來橫禍了!
那一次械鬥引得一河之隔的兩村互相仇恨敵對,但是秦家有錢有勢,遠非陳族可比,故而陳氏一族一貫被秦家壓製著。
因此陳健坤方才年過五旬,正是知天命時候,其體態神情之衰老滄桑較之六旬老者卻也不遑多讓。他時常焦慮難安,心頭甚是沉重,似壓了一座大山般沉甸甸的。
陳彰義聞言默然半晌,才開口勸慰道:“爹爹莫要焦慮,依孩兒看來,秦族裏無非在外頭有了勢力,才能這般囂張跋扈。”
忽的他向陳健坤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爹爹,孩兒早有誌向,一定要讓秦家一脈向我們磕頭。今ri向爹爹請願外出闖蕩,定要一雪前恥,請爹爹答應!”
陳健坤忙扶起了陳彰義,神se中有些許無奈:“你說的為父豈會不知曉?可是整個管縣都賣他秦伯牙麵子,咱又如何才可翻身?你兄長在城裏經商已有數年,整個兒狀況卻仍舊如前,唉!”
陳彰義極為不屑的道:“兄長畢竟讀了幾年書,學了些無甚益處的聖人之道擱在心裏,凡事會講究個仁義道德,免不得有些事上瞧不分明。”
陳健坤聞言禁不住嗬嗬大笑,甚感欣慰,他讚道:“我兒雖未學文,卻出口即是文章,不錯不錯!”
他又歎了一口氣:“既然你想,那你出去便是,不過莫無故去惹了是非。你該是知曉,在為父眼裏你勝過你兄長多多,或許你兄長辦不到的事,你卻能處理的妥妥當當!”
不惟陳健坤這般以為,陳氏族人大多認定陳彰義非善茬,乃是極為厲害的角se。如今族人或許不服陳健坤了,可是他們對陳彰義卻是非常敬服。
“城裏二爺來了信,夫人命我來請老爺回去。”秦伯牙正仔細打量著村裏已造好的機械,禁不住讚歎這機巧真是奪天工之造化,一仆人匆匆奔來,氣喘籲籲的道。
“哦?你可知所為何事?”秦伯牙詫然問道。
“小的不知,夫人隻是命我前來請老爺回去,說有事尚需老爺定奪。”
主仆二人邊說邊走朝秦家大宅行去,待歸家後,秦夫人便道:“二叔遣人捎了話回來,說是他那邊忙得不可開交,不能照應周全,想勞煩你從族裏派一人去。他說族裏人知根知底的,也是放心”
秦夫人口中的二叔,即是秦伯牙的親二弟秦仲發,其為人忠厚仁義,又頗具才幹。況且兄弟二人脾xing相近,一向合得來,因此一逢有了難處,秦仲發便向兄長求助了。
秦伯牙“唔”的點頭應和了一下,接著又凝神思忖了半晌——
他最理想的人選自然還是次子秦時瑋,奈何秦二公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上回他便攆著秦時瑋去城裏學秦仲發應對商事,奈何這忤逆子竟會不知廉恥,同外人跑去青樓狎ji買醉,與那風塵女子幹些yin穢的勾當。
秦仲發恐辜負兄長所托,因此命人將秦時瑋強送回村。秦伯牙得知,亦是禁不住大怒,對這忤逆子也愈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