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長敏調器調到7檔,比色二號暗箱,導流管加三滴5號配液”。一道不容置疑的聲音從中年男子嘴中發出,不需要回頭,因為他知道能夠進到這裏來的,隻有時雲天一個人。
共同生活了十多年,讓時雲天早就對對方的一些習慣了如指掌,並且形成了一定的默契。波長敏調器和比色暗箱都是大叔用於觀察特定元素在化學反應條件下產生的光譜的必要工具,而如果要輔之以5號配液,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大叔不知又從哪兒找來了一些奇異古怪的玩意兒,在做著他那無人知道意圖的實驗。上次是一枚古樸的發簪,上上次是一枚小型炮彈。也不知他是從哪兒弄來的一枚抗日戰爭時期的炮彈,非要在實驗室裏將它引爆,甚至差點弄出了事來。
時雲天熟練無比的將波長敏調器的觀測刻度調整到7檔,從而可以根據夫琅禾費圖表來將太陽光譜與大氣光譜的光譜線區分開來。而比色二號暗箱,則是用於將一些固定波長的光譜隔離,從而減小觀測範圍的一種工具。
時雲天將比色暗箱與波長敏調器之間接口進行對接,再看了看5號配液皿,那是一種顏色淺到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銀白色。
時雲天疑惑的看了看對麵男人的背影。
“有什麼問題就快說,趁著我手頭上還有幾分鍾的時間。”中年男人依舊低著頭,專注地看著顯微鏡下一個切片,頭也不回的說道。
時雲天認真地想了想,這才問道:“這個…不是應該將輕、重兩種催化劑按比例混合使用,來促進原子進行光反應嗎?這樣才能更好的控製反應時長和效果。”
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使勁撓著那如同雞窩般雜亂的頭發,很不耐的碎碎念著,顯得情緒有些煩躁。他開始在原地踱步,嘴上說道:“那是教科書上針對大部分光化學反應來說的,經典理論往往都隻是初學者入門的階梯,對於一些超態問題的研究卻必須打破這種思維的定式。好比醫生治病,按照傳統的醫學理論去研究癌症問題,人類才會用了數百年時間還攻克不了。既然我知道了病人的病症,也知道該用怎樣的藥物來為他治療,那我當然就應該選擇最恰當的藥引。這個世上還有什麼能比兆蒸氣更容易激發這塊破石頭上的氫分子進行光反應。”
中年男人又想了想,放緩了語速卻不容置疑的說道:“記著,無論科學,還是武學,原理都是相同的。世間沒有萬物皆宜的真理,所謂辦法都是隻能解決當前的難題,一人一物,隻要稍加變化,我們的應對就可能隨之而改變。就像這涅銀一樣,適量的涅銀可以用做光媒激發光學反應,但若是周圍的聲、光、熱發生了變化,卻又可能變得凝阻光學反應的產生過程。人,既然隻是從屬於社會的動物,那便自然需要了解這種自然規律。”
“你又不會一點武道,說起來還頭頭是道的。”時雲天小聲嘟噥著。
“你說什麼?”中年男人顯然沒有聽清楚時雲天剛才的說話,停下了腳步問道。
時雲天雖然對大叔的話有些不以為然,卻沒有將剛才那句話再度重複,而是撓了撓頭,將他隱藏於心中很久的不滿順帶問了出來:“我是說…既然沒有一塵不變的事物,那麼為什麼每一次都是一字馬?”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時雲天會問出這個問題來,他停住了腳步,盯著時雲天看了一會兒,才用一種比之前更加緩慢、也更加堅定的語氣說道:“因為我是仲元,我不想讓你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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