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胤比他更快,已經飛快扯開身上的被褥跳下了床,赤著腳就衝出了房間。
傳來慘叫的是營房中豢養牲畜的圈欄,平ri裏大家夥為了改善一下生計,都會養些雞鴨什麼的家禽,想來剛才是有人準備去給這些家禽喂食,結果又被那隻不知道哪裏衝出來的女妖給偷襲了。
除了曹胤兩人之外,此刻營房的走廊上已經站滿了軍士,大寅軍製中十人一隊,五隊一伍,五伍一旅,三旅一軍,鷹揚旗便算是一軍,而駐守在岩山之上的這一伍,便是滿員的五十人。
之前曹胤的小隊幾乎全軍覆沒,除他之外所有人都被鷹身女妖殺害,因此哨所中現在還剩下大概四十人,又聽戴猛說白天還死了好幾個,那現在剩下來的連四十都不到了。
現在這三十幾名軍士全都擁擠在營房外的走廊之下,看著圈欄方向那一抹生死不知的人影,卻沒有人敢走出低矮的屋簷,那隻女妖說不定還逗留在附近,出去就是送死。
不過很快人群中就傳來了一陣sao動,接著一個全身披甲的壯實漢子走了出來,和這裏大部分的年輕士兵不同,這個漢子年近三十,一張暗黃se的臉上透露出比他年齡更多的滄桑,他的出現引來了軍士們的一陣低呼,接著他扒開人群,帶頭毫不猶豫的走出了房簷。
這個漢子便是駐守哨所的伍長黃善,也就是之前戴猛嘴裏的“黃頭兒”,他參軍已經十幾年了,可據說他的家人都死在了妖獸攻城中,所以當他兵役期滿之後,他並沒有選擇退役,而是繼續留在軍中和妖獸戰鬥。
黃善從軍時間最長,武藝也是這群軍士中最高的,由他帶頭,軍士們陸陸續續跟著走出了屋簷,往圈欄的方向躡步行去。
直到黃善走到那具倒伏在地上的人影旁邊,依然沒有受到什麼突襲,軍士們這才鬆了口氣,一窩蜂全都跟了出來,徑直圍到了黃善身旁。
“是元木。”一個軍士痛心的說到:“這家夥平時最喜歡伺候這些雞呀鴨呀什麼的,我都勸他今天別出門了,他偏偏不信……,唉!”
身旁的一眾軍士們全都露出了黯然的神情,元木並不是此人的真名,他的真名叫元沐,因為諧音,所以大家都喜歡稱呼他為元木,笑話他平ri裏總像根木頭一樣。
這家夥在軍中人緣很好,因為他從不發怒,無論別人說什麼都是一副怕羞怕羞的模樣,所以很多人都喜歡跟他開玩笑,可沒想到,據說他今年還沒滿十八歲,居然就這麼死了。
黃善蹲下身,幫元木把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閉上,然後沉痛的吩咐道:“言師弟已經下山去搬救兵了,大家這兩天都小心一點,最好不要出房門,等山下的救兵到來,我們就安全了。”
“可今天已經死了四個人了。”一名軍士恨恨地說到:“算上岑老大他們那一隊人,咱們一天一夜就死了十三個人了,等救兵到來,說不定咱們都死光了。”
“是啊是啊。”其他的軍士也跟著附和道:“黃頭兒,你得趕緊想辦法啊,到了晚上那些妖獸更厲害,咱們可不是她的對手。”
黃善整個眉心都擰成了一個十字,他倒是想出個主意震懾一下那隻鷹身女妖,可他除了一身力氣哪裏會想什麼辦法?他要是真的有辦法,也不會在軍中廝混了十幾年還隻是個伍長了。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該怎麼辦時,一道纖細的黑影突然悄無聲息的從房頂後麵滑翔出來,還沒等有人發現,黑影忽然身形爆漲,一雙碩大的羽翼猛然張開,滑過兩名軍士的脖頸,就好像用刀滑過豆腐一般,兩顆大好的頭顱突然衝天而起,接著噴泉般的血漿迸she出來,迅速撒滿了周圍的軍士們滿頭滿臉。
“怎麼下雨了?”這些軍士還沒明白發生了,其中一人摸了摸自己臉上滑膩膩的“雨絲”,結果駭然發現滿手都是鮮紅,他驚恐yu絕地轉過頭去,一眼就看到身後兩具無頭的屍體。
“敵襲!”這名軍士發出了淒厲之極的尖叫聲,原本正在討論的軍士們全都停了下來,然後眾人目光齊轉,便看到了讓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
兩具沒有頭顱卻不斷在噴she血液的屍體固然是讓人震撼莫名,但更令人心驚膽戰的,卻是天空中滑翔著的那隻奇異的妖獸,一雙幾乎接近兩丈長的羽翼,類似女xing卻黝黑一片的軀體,雷公臉一樣的麵容,再加上那雙冰冷而毫無生機的眼神,簡直讓所有與之接觸的軍士都如墜冰窟,渾身發寒。
“桀桀桀!”那隻鷹身女妖似乎很滿意自己給哨所帶來的恐慌,仰頭發出了幾聲類似於大笑的尖叫聲,然後雙翼一展,投入了不遠處茂密的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