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在大寅朝並不是常見的牲畜,曾幾何時,馬匹曾是人類馳騁疆場最好的座騎,燕趙騎兵之威,名動天下,問鼎江山,趙國曾是大陸上顯赫一時的霸主。
然而在和妖獸的戰爭中,人類驚恐的發現,他們引以為無堅不摧的騎兵在妖獸大軍的浪chao中是如此的不堪,別說衝鋒,妖獸們隻需要齊齊一輪咆哮,那些雄壯的馬匹就會驚慌失措,進而發瘋亂跑,衝亂人類自身的陣腳,最終造成潰敗。
失去了在戰場上的功用之後,馬匹最終淪為運輸和趕路的工具,再加上飼養馬匹非常耗費糧食,到了千年之後,除了一些富貴之家還會豢養馬匹用作騎乘外,已經沒有什麼人家會浪費糧食去養馬了。
如此一來,能夠擁有馬匹的,必定是家世不菲,而如果能夠同時拉出來數十匹駿馬的,那就非大貴之家莫屬了。
因此當曹胤看到眼前這十幾匹馬和馬上那些稚氣未褪的少年時,幾乎已經確定了他們的身份,龍擇城中的紈絝子弟,除了他們,不會再有別人在官道上肆意狂奔,同時馬背上還捆綁著兩個不斷呼救的女子。
按照常理,曹胤此刻應該站在路中間,豪氣幹雲地大喝一聲:“站住,放開那兩個女孩!”可若是再看看這群少年身旁圍繞的一眾麵se不善的護衛,曹胤卻沒有輕易做出這麼大義凜然的舉動,救美如果把自己也搭進去,那就不叫英雄,而是傻瓜了。
隻是如果就這樣讓開,又難免弱了名頭,而且心裏肯定也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曹胤不是個偏執於正義的人,可眼睜睜看著兩個弱質女流在自己麵前受辱,他斷然是不會無動於衷的,他還記得夢裏的那些場景,那時不就是因為自己一時的惻隱之心,結果造成了那些不可挽回的局麵嗎?
既不願輕易招惹這些肆意妄為的紈絝子弟,又不願眼看著兩個姑娘家受辱,曹胤一時覺得左右為難,幹脆就站在了路中間,任由前方奔馳的一眾少年逐漸接近。
寬闊的大路上突然出現這麼一個軍士打扮的人影,那群少年自然不會看不見,不過看他們的樣子,隔著老遠就開始指指點點,同時嘴裏發出毫無顧忌的哄笑聲,很顯然,他們並沒有把這個孤單單的路人當做是什麼威脅,相信要不是曹胤身上那身軍士的打扮,他們肯定不會介意直接就縱馬踩踏過來,嚇嚇曹胤以資娛樂。
終究是這身軍士的打扮唬住了那群少年,等到雙方逐漸接近之後,他們的馬速也慢慢放緩下來,當中一個年歲看上去稍長的少年策馬走了出來,對著曹胤猛翻白眼:“你是誰,還不讓開,難道沒聽說過好狗不擋道嗎?”
曹胤見這家夥雖然竭力做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偏偏嘴角的一縷絨毛都還沒脫落,當即覺得心頭好笑,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異se,隻是微笑著反問到:“你們又是誰,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現在已經擋了我的路了嗎?”
“什麼?”那個少年一開始並沒有聽出他話裏的玄機,隻是一副驚訝的模樣,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到:“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居然還敢頂嘴?”
“混蛋,連李家大少爺都不認識,真該掌嘴!”
“就是就是,看樣子隻是個普通的軍士,這種人粗魯無知,不如教訓一頓讓他趕快滾蛋!”
那少年身後響起一片應和之聲,很明顯,這個少年不但是這群紈絝的頭,還是他們當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一個,其他少年都在拚命的拍他的馬屁。
不過很快,另一個聲音就打破了這群少年的吹捧:“堂兄?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堂兄您啊,李大少,您可千萬別見怪,這位就是我那位腦袋有些拎不清楚的堂兄,曹家的長房長子,曹二……胤,相信大家都聽說過吧,哈哈!”
這聲音喊得很親熱,可聽起來怎麼都有一種幸災樂禍以及挑撥離間的意思,似乎他嘴裏喊著的堂兄,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而直到這個聲音落下,那些原本還在喧嘩的少年齊齊沉寂了片刻,才猛然又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哄笑聲。
“哈哈,原來這就是曹家那個二愣子,怪不得他敢擋我們的路,果然是個傻子啊!”
“我說呢,原來這就是曹家那位名聲在外的大少爺,我說曹坤,你這堂兄膽子果然夠大啊,連李大少的路都敢攔!”
“管他什麼曹家大少二少的,總之就是個傻子,照我說幹脆把他抓起來打一頓,免得壞了大家的興致,你們說對不對呀!”
“哈哈……”
此起彼伏的嘲笑聲不斷響起,若是換做以前的曹胤,說不定已經雙眼發紅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可是現在的曹胤卻截然不同,他好像沒聽到那些刺耳的辱罵聲一樣,臉上依然掛著那絲淡淡的笑容,隻是目光中一片冰冷,和他對視的人,無端端就會感到後脊梁一陣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