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恨歸恨,曹胤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慢下來,他迅速走到那道昏迷的倩影身邊,身手在她脖頸上按了一下,發現呼吸雖然微弱,但脈象還算平穩,估計至少餓暈過去了,他這才鬆了口氣,把女孩從地上抱起來,然後疾步走出了柴房。
柴房外麵孔慶翔還在小七的監督下老老實實的煽著耳光,這時他兩邊臉頰上一片血紅,斑駁的指印清晰可見,嘴角還隱隱滲出了一絲血漬,那模樣說多淒慘有多淒慘,而地上的兩個護院已經不再叫喚了,因為流血過多,他們現在隻剩下哼哼唧唧的呻吟聲,連滾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了小七,我們先把小三送回房去,你去煮點兒熱粥,等會兒喂給你姐姐。”曹胤叫住了正一臉解氣地幫著孔慶翔數耳光的小七,輕聲對她吩咐了兩句,然後又冷著臉對孔慶翔說到:“你也可以停了,這件事今天就先到這裏,滾回去告訴我那位好二叔,過兩天我會親自過去拜訪他,向他老人家好好討教討教,你滾吧!”
孔慶翔如獲大赦,急忙低著頭就準備躥出去,卻不妨曹胤在身後又喊了一聲:“站住!”孔慶翔全身一僵,還以為曹胤突然改了主意,卻聽到曹胤接著說到:“找人來把這兩個廢物弄走,滿院的血腥,不知道的還以為長房該做殺豬的了。”
“是,是。”孔慶翔此時哪裏還敢違逆,急忙拚命的點點頭,然後一溜煙跑出了小院。
把昏迷中的小三送回了廂房,又親自替她蓋好被褥,燒來熱水洗去臉上的塵埃之後,曹胤才得空坐了下來,看著跟自己一般年歲卻多少有些顯得瘦弱的小三,眼中泛出回憶的神se。
正是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就du li撐起了這個家,那時候的曹胤正因資質平平無法入選善戰堂的內堂而傷心失意,脾氣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和人拳腳相加,幾乎成了曹家的“惡徒”,生人勿近。隻有這個從小青梅竹馬的小丫環,一邊用柔弱的肩膀擔起了這個家,一邊還要安慰頹廢失落的曹胤,同時甚至還不得不麵對曹家那兩位如狼似虎的叔叔,簡直是耗盡了心力,比曹胤更像家中的主心骨。
兩年沒見,她變得更加清減了,雖然眉腳也逐漸長開,但多年的cao勞和辛苦,還是讓她的皮膚看起來比實際的年齡更加蒼老,嘴角那總是恬淡的笑容此時也不見了,隻剩下淡淡的憂愁和說不出的痛苦。
曹胤不自覺地用手指輕輕撫弄她的眉梢,隻希望把她眼角的憂愁全都驅走,他自認欠這個女孩的實在太多,以前沒心沒肺,不知道心疼她,現在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善待她,不讓她再受到半點傷害。
想到這裏,曹胤突然想起剛才孔慶翔在院子裏說過的話,他說二叔曹紳這次對長房僅剩的那兩百多畝田地誌在必得,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顯然是認為這件事已經是十拿九穩了,曹胤卻不知道,他們到底準備了什麼樣的詭計。
如果是對付以前的曹胤,那這件事實在是無比簡單,隻要找個人來挑釁一番挨頓打,自然就足以用賠償醫藥費的借口敲走大筆財物,長房的家產,倒有一多半都是被曹胤這樣“賠”出去的,賠償的對象有貧民百姓,有世家豪閥,當然,最多的還是自己那兩位至親的“好”叔叔。
不過看這次孔慶翔的語氣,似乎他們也沒打算再用這樣的招數來對付自己,畢竟如果是按照正常情況的話,自己現在正在軍營,他們又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衝進軍營去挑釁在伍的軍士,如果當真如此,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是白挨。
而他們甚至還敢明目張膽的拘禁自己的丫環,強迫她把田租地契交出來,用的手段幾乎和明搶沒有任何區別,曹胤相信,他們一定是有所倚仗,否則無論如何這種事也說不通,搶自家人的財物,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世家門閥中都是大忌,輕則驅逐出家門,重則幹脆就亂棍打死,就算是家主也不敢犯這樣的忌諱。
到底自己不在家的這兩年中,發生了些什麼事呢?
曹胤正在思索之際,小七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走了進來,看到曹胤,她急忙放下手裏的碗,走到曹胤身後說到:“少爺,您剛剛回來,一定累了吧,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我來照顧姐姐。”
“不用,我不累。”曹胤揉了揉眉心,轉過頭,發現小丫頭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兩年前自己離開的時候,她幾乎長著一張嬰兒臉,鼻子底下的鼻涕都經常擦不幹淨,沒想到兩年後回來,小丫頭已經出落得水靈靈的,光滑的俏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人見人愛,兩個高高紮起的雙丫髻,隨著她腦袋的晃動不斷搖來搖去,煞是可愛,尤其那小巧的鼻頭,真是讓人忍不住就想捏住好好搖一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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