鎬京城西四十裏,就是白雲山。
太白宗這個仙家門派就坐落在此山頭。
此山頗為怪異,四周環水,叫做無定河,圍著一座孤山。
騎驢過小橋,獨歎梅花瘦。
薛太歲雄壯的身軀騎乘在六耳背上,那蔥白大叫驢也顯得身形狹小。
這裏有太多的熟人,屠元讓、裴邵、白堅、獨孤幽雲這些世家子弟;
也有白天瑾、楊醒方、薑東美這些文進士;
更少不了嶽武彰、閆凱、魏收、石之康這些武進士。
當然還有各地選拔送來的青年才俊,烏壓壓都是人頭攢動。
“看,來了,來了!”
“對,是來了!”
薛太歲鬢邊插著金花,頗為得意。
臨近學館門牆,向著四下一抱拳:
“感謝各位高義,爾等欲觀薛爺否?”
哪裏料想,這下子卻冷了場。
眾人根本沒看他,反而一個個抻著脖子,瞪著眼,看向學館的大門。
薛太歲腦門上一道黑線,胯下的六耳卻是哧溜溜嘲笑不已,隨後驢頭就挨了一拳。
無定河上突然起了歌聲:
“舟停綠水煙波內,家住深山曠野中。
偏愛溪橋春水漲,最憐岩岫曉雲蒙。
古龍門鮮鯉時烹煮,蟲蛀幹柴日燎烘。
釣網多般堪贍老,擔繩二事可容終。
齋小舟仰臥觀飛雁,草徑斜尚聽唳鴻。”
但見一葉小舟,遲遲緩緩,穩步前行。
船頭站立一漁翁,鬥笠背在背上,臉上一塊疤瘌也似的青斑,醜惡異常。
有那伶俐之人,早早打起了招呼:
“老丈,老丈,速速靠岸,渡我等太學生進山修道呀!”
青斑老者嗬嗬大笑:
“急什麼,急不得,小老兒這就過來了。”
一葉小舟,駕著水聲,船梆子亂響,來在岸邊。
眾人紛紛大驚失色,更有人“啊”的一聲叫出了口。
原來那葉小舟根本沒有船底,漫漫的河水將船底覆蓋。
老漁翁竟似駕了一個四方木架來在眾人麵前。
楊醒方一貫好事:
“老丈,你這是來渡人的?”
老漁翁嘿嘿一笑,腦袋都仰到天上去了:
“眾位太學生,我李漁是來送給各位入山門牌的。”
他手中白光一閃,化作千條萬道,每個太學生衣角之上已然印上了大大的太白二字。
老漁翁撚著兩根魚須似的細長胡子:
“不怕死的跟我李漁乘船過河,怕死的去那邊的金柱橋。”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果見一架寬大的金柱橋從白雲山的山頂之處射了過來,路麵寬敞,足夠三架馬車並行。
楊醒方嘿嘿一笑:
“你這老兒卻是捉弄人,有了大橋,誰要坐你這一葉小舟。”
說罷,第一個飛奔過去了金柱橋。
剛至橋邊,忽然天空一道利閃,兩個黃巾力士身高兩丈,一左一右矗立在金柱橋兩邊。
楊醒方剛衝了過去,嚇得一縮脖子,停滯了腳步:
“你......你們是什麼人?”
兩個黃巾力士同時開腔,竟如同一人言語:
“若要上山求道,拿來過路錢!”
楊醒方雙手下意識縮緊衣衫:
“多......多少?”
“一萬!”
一萬兩銀子,天呀,這是農家百姓耕種二十年也不見得能得到的價錢。
楊醒方愛財如命,如何肯屈就,但想想聖命難違,修仙業大,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身後,嘿嘿訕笑兩聲躲在一旁。
一個年輕氣盛的世家子弟大喝:
“這不是平白坑人錢財嗎?”
哪料想話音未落,那撐船的李漁手中一支墨玉船槳瞬間變得老長。
“啪”的一聲,擊碎了出言之人的天靈蓋。
此人的腦漿順著天空劃過一道弧線,被李漁吸在口中大嚼:
“嗯,味道不錯,年輕人的腦子就是好吃,吸溜吸溜。”
眾位太學生盡皆大怒,嶽武彰踏步上前:
“老賊,你如此輕視人命,不怕太白宗的仙師懲戒嗎?”
李漁怪眼一翻:
“哼哼,我們太白宗乃是大禹天朝第一門派,每年你們大禹皇帝都要獻上童男童女作為活祭,殺個個把人,隻能說他沒有仙緣。”
此刻李漁大次咧咧,仿佛對於殺人渾然不在意。
此舉早就氣炸了一幹太學生,尤其是身有武藝之人。
楊醒方眼尖,看見一旁的屠元讓,急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