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徐軍師定計栽贓 汪秀才巧施苦肉(1 / 3)

徐以顯一把將那名瘦弱男子從地上拉了起來,對著汪兆齡說道:“既然認得,那就好辦了!此人便是攜帶蠟丸書信被巡哨俘獲的官軍奸細!汪先生,難道這也是反間計麼?”

張獻忠臉色一沉,不由自主地將手摸向了自己的鼻子,不動聲色地說道:“汪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張獻忠起了殺心,徐以顯不禁竊喜,當即火上澆油道:“汪兆齡,你混入西營,圖謀不軌,如今已是人贓俱獲,還有何話可說?”

汪兆齡卻依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轉身麵向張獻忠,拱手言道:“敬帥,不妨先聽聽此人有何說辭,再做決斷不遲。”

張獻忠強壓住心頭怒火,勉強點了點頭,一拍帥案,對著那名瘦弱男子大喝一聲道:“你究竟何人?速速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瘦弱男子抬起頭,望了一眼旁邊的徐以顯,徐以顯趕忙朝他悄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把先前教他的話說出來。沒想到瘦弱男子竟突然暴起,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猛地撲向前方的汪兆齡。

汪兆齡大驚失色,忙舉起右臂來擋,匕首徑直貫穿了他的右臂。汪兆齡“哎呀”一聲慘叫,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一切都隻在電光火石間,還是身後老營扈衛率先反應過來,一齊上前,打掉了瘦弱男子手中的匕首,將其死死摁在了地上。

徐以顯和潘獨鼇亦是麵麵相覷,他們重金收買這個桐城來的死囚,明明隻是讓他在張獻忠麵前指認汪兆齡,坐實朝廷奸細的罪名,也不知這家夥抽得是什麼風,還是跟汪兆齡有什麼仇怨,居然想要至他於死地,這下子整個計劃全都亂了套,徐以顯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小人有負二位軍師重托,未能殺死汪兆齡這個狗賊,願以死謝罪!”瘦弱男子在地上扭曲掙紮著,突然大喊了一聲。

“不好!他想咬舌自盡!快攔住他!”潘獨鼇瞬間反應過來,剛想要上前阻攔,可哪裏還來得及,隻見一灘黑血從瘦弱男子口中緩緩流出,浸透了整片土地。

這下可真是百口莫辯了,徐以顯望著眼前麵目猙獰的屍體,頓時懵在了當場。而汪兆齡則捂著泊泊向外冒著血泡的右臂,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汪先生,你沒事吧!”張獻忠從剛剛的慌亂中回過神來,見到汪兆齡受傷,趕忙關切地問道。

汪兆齡就等著張獻忠問這一句,隻見他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身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徐以顯和潘獨鼇麵前,帶著哭腔道:“兆齡不知先前在何處得罪了二位軍師,還請看在小人年幼無知的份上,饒恕小人吧!”

張獻忠不可置信地盯著徐以顯和潘獨鼇,突然重重一拳砸在了帥案上,狠狠說道:“大家都是西營兄弟!瞧你們幹的好事!太讓老子失望了!立刻給我滾出帳去!滾!”

盡管是大冬天,可徐以顯和潘獨鼇二人卻是汗流浹背,不知該怎麼向張獻忠解釋,隻得向著帥案深深一躬,而後怏怏退出了後帳。

“鳥!老子倒是小瞧了這龜兒子!居然給老子玩苦肉計!”剛走出帳,徐以顯便氣急敗壞地低聲怒罵了一句。

潘獨鼇也是垂頭喪氣:“今日棋差一著,反被敬帥誤解,往後再想要動他,恐怕沒有機會了!老徐,你說咱們給這死囚的銀子不少吧?他怎麼還能如此?”

徐以顯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怪咱們大意了!那死囚乃是亡命之徒,被汪兆齡救出大獄,自是對其感恩戴德,甘效死命,又豈是咱們用錢財所能收買的?”

“老徐啊,事已至此,下一步棋該怎麼走?”潘獨鼇此刻心亂如麻,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這汪兆齡不按常理出牌,上來第一步就是將軍,如之奈何?也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徐以顯也是方寸大亂,腦袋裏猶如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