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眸半斂,童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顎。
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貓膩!
思前想後,柳眉一蹙似想到了甚,陡然站起身,麵色沉凝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王妃,您怎麼了?”青嵐明知故問,她可不想觸王妃的黴頭。
挨著夜幕間,風輕淮的身影總算出現。
童心平心靜氣的坐在桌前已等候許久,閑閑地瞥了眼進門落座,直拿起桌上茶壺猛灌茶水的人。
身上還帶著濃鬱的酒味,以及刺鼻的胭脂香粉。
待喝得心滿意足了,這才放下茶壺,一臉不甘道,“小美人,你是不知道容廉那廝對我有多絕情,當初真是千不該萬不該信了他的鬼話.....”
一開口,便怒罵容廉如何如何,又提到了他被禦林軍當成賊子追擊,是如何從眾多禦林軍包圍中巧妙脫身。
說到激動之處,風輕淮一拍桌子,儼然跟個說書似的,“就在那些人將我重重包圍時,好在還有師門傳承的天山絕式,一招“星河天懸”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奈何這幫人就像個狗皮膏藥,粘人得緊,我為了脫身,急中生智進了一家怡紅院.....”
“原來是進了溫柔鄉尋花問柳,我還以為你因錢財太多,被壓垮在半道上才遲遲未歸。”童心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侃侃而談、口若懸河。
她對風輕淮的這些風/流事跡也不感興趣,隨即抬了抬手,“銀子呢?”
“銀....”一提到銀子,風輕淮方才的激昂消失而去,如同霜打的茄子萎了下來,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被容廉騙了,他當初信誓旦旦的說,名單上那些門戶都有家財萬貫。我若為銀錢發愁,去走上一遭,既能還了債務,還能懲惡揚善得個好名聲。”
聽他講完這些話,童心麵上的假笑逐漸凝固,銀牙一咬,咯吱咯吱作響,“這麼說,那份名單不是你上刀山下火海拋頭顱灑熱血查出,而是容廉給了你現成的,對嗎?”
“是容廉給的沒錯,那也是以我高超的醫術研製出天羅散解藥換來的。何況,天羅散的解藥,有幾味藥都生於極寒、極炎之地,可不就是刀山火海.....”風輕淮見到小美人麵帶冷笑,頓時心虛的目光閃爍,話說到後麵自覺息聲。
童心自問,她見過蠢的,卻沒見過這麼蠢的,蠢到跟他說話都嫌牙疼。
之前看到那份名單,是隱約覺得上麵筆走遊龍的字跡有幾分眼熟;由於上麵名單涉及賑災銀兩和朝堂局勢有關,便不曾細想此等小事。
萬萬沒想到,她這幾日搬得手軟的財寶,換來的價值僅是清賬。
說起來,這次比起上次好些。
上次她赴宴磨破嘴皮子得來的珍寶,不光沒到手,反倒添了一筆。
真是不‘枉’她三更出行而作,好歹免去了日後在王府的一切開銷用度的費用,沒反添新賬......
這麼一算,豈不還得感謝那個鐵公雞?
看似得利,羊毛出在羊身上,她從頭到尾都在給別人忙前忙後。
此刻,屋內沉寂,童心從怒火橫生,再到逐漸平靜,不過也是一盞茶的功夫。
風輕淮自身理虧,向來恣肆灑脫的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不敢呱躁。
良久,童心收斂神色,朝門外同樣大氣不敢出的青嵐道,“去沏壺安神茶來。”
“是。”青嵐鬆下一口氣,生怕王妃盛怒之下將院子掀了,得了話趕緊去煮茶。
既然名單是容廉給的,他讓風輕淮去夜襲,這些東西呢?難道真入王府了?
童心看向風輕淮,見他神色戚戚猶如受氣包的小媳婦,氣不打一處來,“給我收起你那副讓人上火的裝模做樣,說罷,王府收下這些東西用作何處?”
從一開始,風輕淮拿來名單,京城裏麵,真的隻有這幾戶吞了賑災銀兩嗎?
真想要斂財,不會對這些高門大戶下手。論金銀珠寶,那些皇親國戚誰沒有銀子!
顯然容廉隻針對京城這幾人,是為了賑災一事而籌謀的。
“賢王府。”風輕淮正了神色,輕飄飄地掃了眼童心,“容廉無心隱瞞此事,我脫身後跟著隨了一路。親眼所見那些東西都送到賢王府附近,除了會送進賢王府之外,沒別處可去。”
“賢王府....”
聽風輕淮這麼一說,童心想起了之前的兵符,那兵符就是從賢王手裏得來的。
賢王有心謀反,取今上而代之。
但兵符是從萱貴妃手裏交出去,可見將軍府跟賢王沒有過深的來往。
這麼看,容廉此次既要讓各家吐出賑災銀兩,又要除掉賢王?
不,不僅如此.....應該說是一箭三雕。
童心還想到了別的,容廉對她大發善心,清了賬又免去以後在王府的開銷;等於是在告訴她,丞相府不需要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