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世子妃心裏的著急全然擺在臉上,哪還有在王府時的鎮定,尤其容序今日一直咳嗽不止,那是初初染上瘟疫的症狀。
再等五六日,誰知道再等五六日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有些話世子妃不願說,她知曉自家夫君心裏清楚。
王爺到底是沒收到消息,還是朝廷那邊耽擱了支援,他們遠在清風城無從得知。
比起後者,世子妃更篤定是前者,出發之前她特意留了人在皇都,隨時傳信。
到現在,別說皇都那邊的人給她傳消息,就連傳回去的書信都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動靜。
如此,她更懷疑自己的人是不是被人除掉了。
“夫君,好生歇著。”長世子妃知曉自家夫君不願讓她回去,多說無益。
從屋內出來,長世子妃接過婢女遞來的包袱,說道,“你們一定要照看好世子,我會盡快趕回來!”
讓其他的人去不放心,她到底是長世子妃,就算碰上刺殺,她有些身手在身,還能有可能逃脫。
此去倒不擔心自己是否有危險,更擔心的還是自家夫君能不能撐住。
“是,世子妃放心,奴婢們一定及盡心盡力!”
兩個丫鬟紅了眼眶,她們是自小跟著世子妃的,盡管主子平日看上去儼然循規蹈矩,但對身邊的下人從未苛刻過。
“那就拜托你們了。”
說完這話,長世子妃出門一躍上馬,揚長而去。
現在的清風城,死去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前幾日還站在城牆上跟趙媽媽對罵的師爺都在昨日染病死去。
師爺不光跟趙媽媽相識多年,跟徐富貴更是親如兄弟。
十幾年前徐富貴到清風城上任時,衙門裏麵啥都沒有,就一個文縐縐的師爺。
兩人一開始極為不對付,徐富貴對師爺更是百般嫌棄,時常克扣他的月錢,師爺也常常因幾個銅板的事,跟他張口閉口曰呼曰呼地理論。
現今,人不在了,徐富貴如同失去手足一般悲痛。
眼看清風城的百姓們一個個倒下,皇都遲遲不曾派人過來。
從世子抵達清風城的喜悅,逐漸變成了絕望,百姓們不知曉,徐富貴小道信兒多,自知曉是怎麼回事。
“大人?”
還活著的衙役見大人拿著一些餿臭哄哄的饅頭包裹起來,似是打包出行,不禁問道,“您這是.......”
“跑路!”
拿上包好的幾個臭饅頭,徐富貴大步朝後院去,後院還有一匹馬尚活著。
“跑路?”衙役看著自家大人的背影神色複雜,大人若真是跑路的話,以他嗜錢財如命的性子,不會不帶上庫房裏放著的那箱子銅錢。
不一會衙役想到了什麼,立刻去將自己的幹糧分出一大半送了過去。
“大人,帶上這個,我吃不完。”
衙役將香烙餅塞進徐富貴的懷裏,隨即一巴掌大力拍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迅速往門外飛跑出去。
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徐富貴反應過來,大聲怒罵道,“你這毛頭小子給本大人好好活著,若不然就算你入土,本大人都將你挖出來鞭屍!”
“大人,一路平安。”衙役笑著目送人離去。
瘟疫情勢沒有好轉,清風城的百姓們從起初拚了命的想出城,到現在寧可死在此地也不能想離開城池半步。
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上有正梁明主,才會下有良善百姓。
瘟疫之事,並非消息半點沒傳出去。
長世子容序作為王府首當其衝要被除掉的人,想對他下手的幾位公子都有接到消息,亦是安排了耳目在清風城外。
而容序先前留在門外的侍衛,早在前幾日死在了七王爺派來的暗影手中。
此舉,落在其他公子眼裏,深知王爺有除掉容序的心思,便無須插手隻管靜觀其變便是。
收到過消息的有二公子、三公子以及四公子。
五公子容甫近日在追查假金器的事,並未讓人暗中跟蹤容序,何況他一心想跟容廉聯手,頗有些亦步亦趨的意思在裏麵。
而容廉這邊得到消息,是距離瘟疫初起過去的第九日。
正是長世子妃與徐富貴往皇都趕的時候.......
“你說什麼,清風城因瘟疫死了眾多百姓?”容廉聽夜羅這話,麵色陰沉下來,“何時起的事?”
“出現瘟疫大莫是九日之前,到了第三日才確定是瘟疫,那時長世子應當是收到消息後連夜出發趕過去的。”
說著,夜羅單膝跪地,請罪道,“是屬下大意,一時沒能安排人手暗中跟著長世子。”
長世子出發前頭一夜是夜宴,自家主子受罰,他被風輕淮借走,全然忘了正事。
不過,說起來他們去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