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姬的手指就懟在江左的臉上,飄揚的長發不知道什麼時候散落在肩頭,讓所有人震驚的說不出來話,從來沒人見過這樣一麵的餘姬,更沒有人見過在江左麵前這樣的餘姬。
仿佛這才本該是那個總是堅定做事的餘姬,而不是那個總依偎在江左身邊的乖乖女。
“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啊。”
江左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後朝著自己臥室的方向離去,沒有再回頭看自己背後,那些正望著自己的目光一眼。
看著那筆直的背影,餘姬忽然感覺江左走的很慢,比平時還慢,甚至於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要扶著門牆,然後緩緩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
陳雲歡想說些什麼,隻是最終也沒有說出口,隻是抱著自己懷裏冰涼的屍體,希望自己的體溫能夠將其溫暖,隻是無論如何卻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李依依剛剛回來過,然後很快又離開,她還有封霜的事情還要解決,王一辰趕去通知封霜的家裏人,唐婉秋和簡自儒四目相對然後將目光放在頒獎典禮上。
“你覺得,餘姬剛剛的判斷.......有道理嗎?”
“或許吧,我不認為一個從來不會出錯的人會突然出錯,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一個從來都不出錯的人,總有出錯的那一天不是嗎?”
簡自儒習慣性的用辯證的方法來看待一件事情,卻看到唐婉秋正對著自己搖頭,這才意識到,唐婉秋問自己的不是這件事情本身,而是餘姬對於江左的看法。
“這不重要,你要明白,從辯證主義哲學觀來看,一個人真實的一麵隻存在於大眾對其的看法,而不是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這並沒有意義。”
如果一個人錯過一件錯事,但沒有人知道,你覺得他做過這件事嗎?
辯證主義哲學給出的答案是肯定的,是的,他沒做過。
盡管很多人都不會喜歡這個答案,可世界的真實就存在於我們的眼前,這也是哲學家們基於哥本哈根派對於量子力學的哲學觀點而提出的一種看待世界的方法。
當然,簡自儒並不喜歡這種解釋,相反簡自儒是堅定的多元宇宙支持者,並且堅定的認為整個世界都沒不會遵循嚴格的因果律,並且世界也不需要一個名為‘意誌’的上帝。
“我在和你討論有關人的問題,而不是這個世界,你不覺得將人的主觀意願引入到物理學的概念中是一件十分可笑,並且愚蠢的事情嗎?”
簡自儒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到理,隻是自己能對江左有什麼看法,支持或者否定?
他才不會這麼做,因為這和他本就沒有什麼關係。
科學家隻需要對於自己研究的問題感興趣就好,至於有關於人的問題,還是留給心理學家來研究就好。
雖然時代一直在進步,有關生物科學的各種概念層出不窮,可比起物理學在其他方麵的發展,生物科學就像一個咿呀學步的小孩子,每一步走的看上去都是格外的崎嶇並且艱難。
“你還懂物理,我還以為你是典型的‘諸葛孔明’。”
“當然,我懂的,比你想的要多得多的多。”
話題成功的被簡自儒帶跑,隻是看到陳雲歡悲傷的表情,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遠沒有過去。
很快有法醫衝進訓練室,抬著擔架將封霜冰冷僵硬的屍體帶走,每個人都會死,隻是這樣的死亡來的有些突然,有些讓人措手不及。
走到臥室門前的江左看著走廊裏藍綠相交的燈光,下意識的將手伸進衣服兜裏,摸來摸去最後摸到僅剩下的一顆香煙。
呼——
深深的吸過一口點燃的香煙,江左扶著牆壁朝著樓下走去,臉上一成不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淡淡的憂傷,卻又像是和平常一樣,或許平日裏的江左,看起來就十分的憂傷。
來到轉角的時候,看到周齊雲和路小海匆忙的步伐從自己身邊路過,隻是胖子看著自己,微微搖頭的動作,不知讓江左作何感想?
“我記得你問過我有關救人的那個問題:如果一輛正在行駛的列車無法刹車,而前方的兩條路,一條路上有九十九個人,另一條有一個人,你會救哪一個?我記得你的回答是,你會救和你有關係的那個。”
餘姬從江左身後的走廊中走出來,站在江左的身後,陳述著之前江左說過的那些話,接下來自然是一場質問。
“項籍一案中你設計害死李明溪,讓自己從幕後走到台前,百校聯賽的時候,你用成百上千人的性命來驗證自己的猜測,並換來全世界對於崢嶸公司的質疑,讓陳銘澤成功的將手深入到崢嶸公司,那麼今天呢?你又想用一條人命來換取什麼?”
有關人命的事情,無論在哪裏總是關天的。
哪怕封霜的不幸,江左能夠列出一百種解釋讓所有人相信這是一場意外,可餘姬不信,也不會試著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