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半天,又看了看側臥在榻上假寐的十王爺,他瞬間就誤會了。十王爺最討厭別人多嘴,如今卻對這丫頭的猖狂視而不見,這種寵溺包容可是破天慌頭一份啊?自己可不能造次了!沒準這位就是以後的十王妃啊?
於是他放下手中的紗布,用力地揉了揉老臉,明知道外麵的人看不見,那臉上的表情還是調整到和善到不能再和善:“瞧你長得跟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似的,怎麼說話這麼……這麼直接這麼可愛?如果你要說累了,案頭有茶水可以潤喉,如果站累了,旁邊那矮凳坐著也不錯,如果實在想不起來要說什麼,那您就慢慢想,實在不行說點有趣的事也是好的,總好過一個人傻坐是不是?”
麵對他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慕白雪的嘴角再次挑起了揶揄的弧度,聽話的去旁邊的矮凳上坐好了:“您還真是心地善良平易近人呢,那我就說些有趣的事給您解解悶子吧。”
慕白雪嘴上雖然應承著,心裏卻犯難了。前世今生,糟心的事一大堆,有趣的是好像還真沒有,望著外麵越來黯的天色,心中不由一動,有了主意。
“那就說說我和夜公子的事情吧!現在回想起來也蠻有趣的。”
“你確定要在這裏,這種時候說和夜公子的事兒?”
任太醫額頭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這丫頭怎麼就是不走尋常路呢?十王爺明顯對她青睞有佳,她怎麼能在他麵前提別的男人呢?這可是大忌。難道是自己誤會了,想錯了?
任太醫的醫術和醫德有目共睹,最大的毛病就是愛猜忌,一點小事都愛舉一反三,往多裏想,這毛病放在對醫學的研究上那再好不過,可是要放在為人處世上,就有點難了。
慕白雪正是利用他這多疑的性子,才掌控住了說話內容的主動權,似笑非笑地望著垂幕,順著燭光中的影子,很容易就看出他動作遲疑了不少,但還是極為小心地替十王爺脫了外衣,開始換藥包紮傷口了。隨著厚厚的紗布一層層被揭開,室內的血腥味更重了,十王爺卻依舊沒有半點聲響,她卻聲音愉悅地講起了和夜聽風的往事,幾乎是長話短說。
“其實害夜聽風命懸一線,不是刺客的錯,不是十王爺的錯,而是我的錯。我當初就不應該利用夜公子給我作偽證,更不該把他送了官,不然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發生,他更不會進宮求娶了。可你說當初他被人下藥追趕求歡,往哪跑不好,非要蹲我們家牆頭喘氣呢?”慕白雪邊說邊輕笑出聲,老太醫卻聽得有點懵:“你說得都是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這怎麼就是你的錯了呢?難道……那些刺客都是你派的?”
沒想到這老頭的思維能發散到這種程度,慕白雪有些無語,差點沒直接掀了垂幕:“您瞎想什麼呢?我在說我和夜聽風的事,和十王爺遇刺的事無關!”
老太醫沉默了好一會,不知怎麼就理明白了:“行行行!故事是你講的,你說得都對!可是利用夜公子作偽證是你的錯,怎麼還把他送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