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先生先是沉吟了一會,隨後才緩緩口開:“貴府大小姐這脈相四平八穩,除了內虛外火,並無大礙,所謂大限臨頭,難有子嗣之說,自然也是無稽之談,怪哉,怪哉。”
他所謂的怪哉,當然是聽聞她剛被陛下賜了毒酒沒多久,這幾天就算一直在治療,也不應該把毒拔得這麼幹淨,內裏更該損傷的厲害,可這會看,除了身體虛弱點,竟什麼都看不出來,能不怪嗎?
可他這麼一說怪,武侯夫人的臉就沉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自己醫術不精,還非要來診脈,現在看到我女兒被安慶大師治好了,你又覺得怪了,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醫師!”
武侯夫人這話看著是在說這張老先生,實現是在含沙射影說小夜夫人,可不就是她拿著謠傳想來拿捏人嗎?這下人沒拿捏成,反倒丟了這麼大的人,看她怎麼下得來台!
小夜夫人怎麼會聽不說來?雖然心裏氣得不行,可是那臉上還掛著招牌式的微笑:“誰說不是呢?不過這樣一看,我們大家也都放心了不是?要怪也隻能怪貴府治府不嚴,什麼人都敢攀汙主子,這若是在我們夜府,誰若敢如此造謠生事,必定先拔了舌頭,然後再亂棍打死!”她這是瞬間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想看武慕侯府的熱鬧了。
知畫聽完張老先生的話,早就嚇癱了,想不明白自己明明聽了個真切,怎麼一切都變成謠傳了呢?再被小夜夫人這麼一嚇,立刻頭也不回地爬向慕白雪,鼻涕眼淚一齊就下來了。
“小姐!小姐!奴婢冤枉啊!小姐救我!”
她這麼一喊冤枉,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時笑了。尤其是二夫人,一臉的刻薄之相:“大禍臨頭了,才想起求白雪,之前傳謠毀她名聲的時候想什麼來著?你當誰是傻子嗎?你害了她她還幫你說話?”
三夫人也是一聲冷哼:“就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白雪!要我說這種心思惡毒的婢子,直接打死算了,還出什麼府,許什麼人家兒,到時候惹出更大的麻煩,豈不是丟了我們侯府的臉!”
就連素來吃齋念佛的武侯夫人都跟著點了頭:“是啊,阿雪,娘知道你麵慈心善,可是你若這次不重罰她,以後侯府裏的下人都跟著她學,這門風不就敗了嗎?”
幾位夫人七嘴八舌地勸說,慕白雪卻起了身,遙遙衝著老太太一拜:“祖母在上!依您看,知畫該怎麼發落?”
瞧著慕白雪若有所指的模樣,老太太知道她已然有了主意,便順著她的意思說了:“原本按我的意思,的確該像小夜夫人說的那樣,打死算了,可是眼看著就是你的納征的大日子,自然是不宜見血的,不如你就看著發落了吧。”她這意思,自然是依了慕白雪之前的說法,要把她嫁出去了。至於怎麼嫁,那當然看慕白雪的心情,這也算賣了她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