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等三爺安撫好三夫人,穿堂入室進了內堂之後,就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
原本隔離床榻的那一排屏風已經被挪走了,慕白雪不悲不喜地坐在床頭,輕輕地把武侯夫人的雙手疊放在小腹,動作始終是輕柔的,就好像怕把她吵醒了一般。
武侯夫人已經被她收拾得妥妥當當,不管是頭上綰的發髻還是身上穿壽衣都是二品命婦該有的模樣,臉上不像傳言中的七竅流血,反而畫著精致的妝容,平靜祥和,明顯淨過身小斂過了。
見到他來,慕白雪起身施半禮,清冽地說道:“三叔!我娘去了!是被慕二夫人害死的。二夫人見行事敗露也自縊了。至於這事怎麼對外說我不管,我娘作為武侯夫人,嫁到武慕侯府這麼多年,上孝下慈沒出過什麼差錯,還為父侯生了一雙兒女,沒功勞也有苦勞,所以這喪事一定要按照候夫人的規格大辦特辦,半點怠慢都不能有,先勞煩您寫好報喪的帖子,把該通知的都通知到了,報喪吧!”
“這是自然的!三叔馬上去!”慕三爺點頭,長兄不在,二哥媳婦又害死了大嫂,這個報喪的事情如今的確隻有自己適合做,也隻能自己去做。
於是慕三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隻是在聽到慕白雪接下來有條不紊地安排時,還是微頓了腳步才走,心中多少對她的有條不紊有些詫異。
“小福子!找張席子把慕二夫人的屍體裹了,直接送到慕二爺院子裏去,不管這事是公了還是私了,都讓他找慕老夫人說去,今日不得踏入主院半步,否則別怪我讓他妻債夫償!”
“諾!”小福子領命退出,在院子中隨便揪了個粗使丫頭就奔柴房去了,據說二夫人就是在那裏畏罪自殺的。這種自縊之人,夫家不準入祠堂,娘家也不會往回接,最後很可能就隨便找地方埋了。
死者已矣,最丟人的反倒是活著的慕二爺。投毒之事可不隻是慕白雪說的,老太太也在當場做了主,可以說是板上釘釘,謀害武侯夫人,這罪名可是不小,能壓下來私了都是好得了。
“東印,此次白事跑外的事全由三叔操辦,具體瑣碎事宜你負責,按武侯夫人的規格操辦,不懂的就問趙嬤嬤,不管什麼都要最好的,相關費用都找西鐺去支,由我們月璃府出!”
“諾!”東印和西鐺同時點頭,急忙出去商量采買事宜去了。南螦和北琅也齊齊看向慕白雪,慕白雪微微頷首。
“你們兩個去找離洛,讓他把該撤的人撤了,不該撤的留下來打雜維持秩序,司琴,去祠堂取些燒紙,全府掛白綾,開武慕侯府正門,去大門口燒,起孝!”
“諾!”南螦、北琅、司琴急忙照辦,慕白雪的聲音又響起:“玉慧、玉音,你們分別通知各房各院主子下人,不管是現做還是現買,在一個時辰內都得把孝服給我穿好了。”
“小祿子,小壽子,帶上我的拜帖,去慶安寺請高僧過來送母親大行,一定要湊足九十九個僧人,聽明白了嗎?”
“玉蘭、玉心,你們去前院找管事,讓他們派幾個得力的人去祠堂把靈堂布置好,等該來的人都來了,就給我娘移靈,點長明燈,正式接受吊唁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