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無情帝王家,見識到父皇的自私和算計,見識過兄弟鬩牆,從小就是在爾虞我詐中長大的十王爺,如今的皇太子,當然不是個肯俯首認命的,更何況還是這麼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他看來,唯有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那才是王道。慕白雪雖然有同感,但是目光落在吾兒親啟那幾個字上半天,才緩緩開口。
“十哥,評心而論,我對她雖然談不上感情,更談不上以命樣交,可是卻覺得以靜製動也是個極好的辦法。至少我們現在知道,她不會魯莽行事,也不會自投落網,甚至還主動把兩弟弟送來作餌,來謀取我們的信任,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換位思考,不管怎麼樣,父皇想要的是她的命,想要滅她的家,她已經走到了絕地,所以她比我們更想破這個局,就算結局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可是那又如何?她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我們為什麼要和她一起封賭命?萬一她是又想故伎重演,犧牲我們保全她自己呢?阿雪,我可以賭天賭地,甚至拿這天下去賭,卻唯獨不會賭你的命,因為我就你這麼一個妹妹,我輸不起,你明白嗎?所以,無論如何,我還要是繼續追查她的下落,把她和她的家人掌控在我的範圍內,萬事由我做主,這樣我才能心安。”
昭盛皇太子,攥緊了拳頭,說出了自己的底線,那就是你月璃長公主想幹什麼我不管,但是若想算計我的阿雪,就別怪我不念母子親情了。
能有這樣的哥哥守護,慕白雪還能說什麼?隻是微微地點頭,然後看向跪在地上的這兩弟弟:“除了這封信,她還有和你們說過什麼,或者讓你們做些什麼嗎?”
這次是弟弟皇甫俊答話:“母親隻說萬事寂滅,破繭成蝶,讓我們和您一起等著她。如果長姐有什麼需要,盡管和我們說,我們必當聽命於您,聽您的差遣。”
聽了他的話,慕白雪隻是微微頷首,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也隱隱感覺到月璃長公主在下一盤棋,以盤以家為棋盤,家人為棋子的險棋,成了,闔家團聚,輸了,恐怕就要萬劫不複了。
昭盛皇太子卻是一聲嗤笑:“自己都是階下囚了,竟然還這樣大言不慚。我們不需要你們聽命,況且你們也幫不上,還是好好活著,少給我們添亂吧。阿雪,我們走。”
眼看夜已經深了,慕白雪自知多留也無用,便淡然起了身,上前親手扶起了這兩個年幼的弟弟:“十哥雖然說話桀驁了一些,但是心意是好的,此地不比家裏,雖然說在沒釣到大魚之前,沒人會要你們的命,但是搓磨搓磨你們的意誌,作賤作賤你們的心,苛待一下你們的衣食住行,甚至……下慢性毒藥緩而不發,到最後走不出這個牢籠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平日你們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要妄圖和宮中的人拉關係打交道,沒事也不要出去亂走,就乖乖呆在屋子裏,若有什麼需要,就和守門的兩個侍衛說,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