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煤油燈點燃,趙阿福用布包著繡花針的一端,放在煤油燈上燒紅,然後速度用銅手鉗將繡花針夾成彎鉤。
再用酒精將彎鉤的繡花針消毒。
趙阿福穿好針線,看向賀荊山,輕輕說,“沒有麻藥,會很疼。”
賀荊山:“嗯。”
深吸口氣,趙阿福一伸手將鐮刀拔下來,鐮刀有齒輪,一時之間胳膊的傷口處血肉模糊,鮮血頓時噗嗤往外流,淌在地上。
趙阿福喝了一口酒,看也不看賀荊山一口噗嗤一聲,噴灑在傷口上,聽到了賀荊山忍耐的悶哼聲。
可她不敢停,沒有麻藥,耽誤下去,賀荊山隻能更加疼。
手捏著彎鉤繡花針,冒著寒光的針紮進肉裏的片刻,賀荊山壯實的手臂肌肉猛的用力鼓起,男人的肌肉全身緊繃。
一針又一針,趙阿福的速度飛快,結尾的時候,打了個漂亮的結。
用幹淨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幹傷口周圍的血,然後將碾成末的夏枯草細細的灑在縫合好的傷口處。
用備好的白布壓住傷口,包紮好。
處理完這一切,趙阿福才發現,以往自己做了那麼多實驗,上了那麼多太手術室,都內心平靜得很,這次卻做完後,手都在微抖。
作為病人的親屬,是不能給病人做手術的,這句話是對的。
要是賀荊山傷得更嚴重點,危及生命的話,趙阿福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手動手術。
抬眸一看,男人額頭上都是冷汗,唇色有些白,全身緊繃得厲害。
趙阿福轉身洗了手,將繡花針扔進盆裏,盆裏的清水立馬變紅。
做縫合手術的時候,也沒讓阿元避開,阿元是小男子漢,不能什麼都嬌養著,需得禁得住事。
“傷口縫合好了,看你下次還這麼莽撞!”趙阿福瞪他一眼,默默的轉身端起已經鮮紅的水盆外走走,倒在泥土裏,血水順著土滲下去,最後消失不見。
回屋的時候,阿元站在一旁,也不敢動,黑亮的眼眸擔憂的看著賀荊山,“爹爹,疼嗎?阿元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賀荊山忍著疼痛過去,輕扯嘴唇,“爹爹不疼,爹爹是頂天立地的男兒。”
趙阿福看得快氣死了,明明都疼得冒冷汗了,還說不疼,還頂天立地呢!
趙阿福把盆子用力放下,撞得哐當作響,冷著臉走過去,伸手就戳他胳膊是傷口,男人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趙阿福學著男人的口吻,“頂天立地的男兒,你不疼呀,你叫什麼!”
“阿福……”賀荊山輕輕呼吸,黑眸無奈的看她。
趙阿福橫他一眼,“我去做飯!”
又囑咐阿元看著賀荊山,需要什麼給他拿,阿元乖乖的,小短腿噠噠的跑到賀荊山麵前,也不敢碰他,軟著嗓子問,“爹爹,你要什麼,阿元幫你!”
賀荊山歪頭,視線一轉就看到在廚房忙碌的阿福,勾了下唇角,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揉了揉阿元的頭,自己倒了一碗溫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瞟過自己的胳膊,以前死人堆裏過來的,走過累累白骨,如今倒是這麼一點傷,也嫌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