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荊山利索折了兩隻蝦鉗子才給他:“這東西夾人,賣得出去,如今供給雲來客。”
阿福把吃食的做法告訴了佟瑜家的大廚,每次供貨,還沒開始賣呢,佟瑜先吃了許多。
刑官正接過鼇蝦,放在手心裏就一股腥味,不比魚腥味淡。
這乍一看還有些像什麼多足蟲子,叫人看著就覺得難應對。
“要真是好吃,回頭行軍時候萬一將士們缺糧食,倒能打打牙祭了。”刑官正也是跟過行軍的,平常的軍糧也就那樣,沒什麼油水葷腥,士兵們能不饞麼。
若是碰到缺糧少食的年份,那情景更難,有時候軍糧都遲遲發不下來。
朝廷重文輕武,將士們餓一兩頓肚子,在他們眼裏可不是回事。
賀荊山聽他提起軍糧,提著簍的動作停住,看向遠處已經看不見的渝州軍方向。
眼裏是氤氳的叫人無法看穿的情緒。
刑官正說完又閉口不談這事,朝廷對軍隊的態度不論如何,自己都得守口如瓶,何況如今渝州軍正駐紮在這清水鎮!
“回頭我去佟掌櫃那嚐嚐,哈哈。”刑官正壓下心事,尋思如今清水鎮上太平,他也終於可以好好研究一下這玻璃,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膽外麵會打進來。
先前疫情時候,有一些高密和瓦剌的客商困在清水鎮,到現在也有不少活了下來,重新回去,這其中難免會有一些敵國奸細把消息帶回去。
可恨番邦人賊心不死,世世代代窺覬他大齊!
若是國強兵盛,他真想帶著手下兒郎們,打到那些兔崽子的老巢,收了他們!
看誰敢再犯!
刑官正跟著賀荊山又在小礦山逛一圈,想要找礦資源哪有那麼容易,到處也都隻是正在開發中的種植養殖資源,他略略失望,與賀荊山告辭。
待邢官正走遠後,光線暗淡的密林裏,忽然閃身出現一位身穿黑衣的老人,老人朝著賀荊山行禮,聲音嘶啞如鏽鐵,“少主,見你安康,老身這心就放下了。”
“忠叔,一路走來辛苦了。”賀荊山一雙黑眸十分精亮,雙手背立而站,微微側眸看向老人,“除了你,還有何人在此?”
賀忠飽經風霜卻銳利的眸中含著絲絲喜悅:“少主,還有主公昔日的部下,也虧得皇帝老兒忌憚,將主公的親信分布各個地方,如今五郡十七府具有咱們的人。”
隻待時機合適,他們一舉東上,東山再起。
他當時剛收到少主傳來疫情的消息,就即刻往渝州軍那邊趕去,要攔住渝州軍的步伐。
幸好趕上當地山洪,他又動了些手腳,和渝州軍裏的人聯絡上,成功製止了渝州軍的腳步。
不然這一趟渝州軍進來,必然損失慘重,先前駐紮在寧古塔的軍隊,哪一個不是病死近半!
賀忠精湛的眸光中似有火苗在燃燒,聲聲激動嘶啞。
這麼多年,他見到的賀忠都是深惡痛絕皇帝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喜悅。
“少主,我們一定要為賀家沉冤得雪!告知天下皇帝老兒的罪行!”賀忠激憤到胸膛劇烈起伏,胡須顫抖,斑白的兩鬢似在訴說著他這些年的隱忍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