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字字誅心地擊碎溫靳璽的期望,“是我主動。”
心裏如同被放了冷槍,溫靳璽眼裏的光熄滅,他仿佛又置身在跟傅筠生初次交鋒的那輛車裏,傅筠生緩緩地攥高褲腿,露出打著石膏的殘腿,嘴角噙著得意地笑對他吐出五個字,“全靠她主動。”
今天顧淺親口承認,是她主動。
曾為她找的借口,如今都狠狠打了臉。
他可以包容她的任性,體諒她的忙碌,甚至原諒她被……
溫靳璽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諷笑,“原來是兩廂情願。”
放棄南川的律所,從功成名就到重新打拚,從眾星捧月到眾叛親離,義無反顧地來北城找她,十年情深不壽成了笑話。
顧淺皺眉,她跟傅筠生劍拔弩張,哪來的兩廂情願,可她聽著這刺耳的話,卻不想跟溫靳璽解釋了。
愛情裏的解釋是為了挽留,她跟溫靳璽這樣,互相背叛,老死不相往來才對得起曾經。
結婚當天,他跟徐舒雅去開房,緊接著徐舒雅挺著三個月的孕肚找她挑釁,是他背叛了他們的愛情,又何必擺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最多是不甘心罷了,不甘心她沒挽留,不甘心她以同樣的方式報複他。
可溫靳璽,我從未報複過你。
因為報複,代表心有不甘,從我抱著我哥冰冷的屍體看到你跟徐舒雅被拍開房的視頻播放到酒店的大熒幕上時,我就心死了。
心死之人,沒有什麼不甘的。
“張姨在哪兒?”
顧淺不敢低頭,怕跟他對視,但抬起頭滿目都是他們的回憶。
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瞟,顧淺僵著身體繞過他,將腿滑下站起來,冷疏地問。
心如死灰,又添漣漪。
溫靳璽頹廢且煩躁,“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已經跟陸川商量過了,給張姨找家私人療養院養病,送的遠遠的杜絕她傷害顧淺,可他拿著出院手續回去接張姨時,病房裏沒了人。
在何醫生的幫助下,他從監控室裏看到他母親去過張姨的病房,她走後沒多久張姨就失蹤了。
溫靳璽知道張姨的失蹤跟他母親有關,張姨是個精神恍惚不穩定的,他怕張姨出事,趕緊去找了母親問張姨失蹤前她們都聊了什麼,母子兩聊了沒幾句就吵了起來,溫靳璽挨了一耳光,不顧母親氣昏了過去,瞧了眼徐舒雅在照顧她,就匆忙地開車去找張姨。
昨晚他曾經的客戶找他,聽了他這事願意幫忙,不成想卻被灌醉誤了事,剛趕回來沒想到卻撞見了顧淺和傅筠生。
“醫院裏有監控,不是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撇幹淨的”,顧淺麵無表情地丟下一句,“張姨若有什麼不測,我跟你沒完。”
腳腫的走不成路,顧淺咬牙忍著,亦步亦趨地朝門口挪動。
溫靳璽沒回她,也沒起身攔她。
顧淺進了電梯,見別人看她的神色古怪,掏出手機對著鏡子瞧了瞧,才發現自己整個左臉擦傷嚴重。
她摸索著從包裏翻出口罩戴上,又扯了發圈,披散著頭發遮擋別人視線。
出了電梯,雖然距離醫院沒多遠,她還是打了輛車。
回到醫院時,先去藥房買了些處理擦傷的藥膏,將藥揣進兜裏,低著頭就往電梯走去。
“顧醫生,腿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