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均貧富才有生產力?(2 / 2)

杜慎言對自己先前的無禮略感慚愧,起身向李昂和白居易分別作揖行禮後,向李昂跪拜道:“末將真是有眼無珠,末將愚鈍無禮,對陛下和白少傅多番出言不遜,現下羞愧難當,請陛下責罰!”

白居易見狀,也立馬起身,向李昂跪奏道:“陛下,杜將軍此番心存疑慮乃人之常情,一來老臣向來以文弱示人,今日在杜將軍麵前顯露武藝,與平日文弱形象反差太大;二來杜將軍一片赤子之心,喜讀老臣以前敘寫民間疾苦的詩作,不願相信老臣會替權貴富人說話;三來今日剛生甘露之變,被屠戮者眾多,現下乃非常時刻。故杜將軍此時心存疑慮實屬正常,望陛下明察,對杜將軍的無心之誤給予寬恕!”

李昂聽畢,哈哈大笑道:“好了,二位卿都平身吧,剛剛還看你們互相拌嘴拌得緊呢,這才多少工夫,就開始互相維護了呐!”

老少二人依令起身回到座位。

李昂見二人坐定,方才以輕鬆的口吻繼續說道:“樂天,你也忒小瞧朕了,你說的那些難道朕會沒有考慮嗎?杜慎言,你小子雖然有時候固執了點,不過以你的年紀,確實算得上博學多才、聰慧過人,很多見解朕都能讓朕耳目一新,雖然思慮的深度上還無法和樂天相比,但也屬難能可貴了!”

杜慎言聽畢,覺得李昂為人隨和,言語戲謔,沒有絲毫天子的架子,與自己想象中的君王形象不太一樣,心中又生了幾分好感。杜慎言作揖回道:“陛下盛譽,末將惶恐。末將才疏學淺,還需多學多問。”但是杜慎言的心頭依然存在著巨大疑問,他繼續向李昂說道:“先前末將親眼見得,陛下被仇世良的神策軍飛劍都軍士軟禁,卻又是如何擺脫的?”

李昂忍不住轉向白居易,笑道:“這小子真不知說他什麼好,之前還說沒興趣,現在卻又是主動問起來了。”說畢,李昂又轉向杜慎言道:“為什麼又問起這個了?”

杜慎言略帶羞愧,答道:“今日之事過於奇險,末將先前尚未完全相信陛下和白少傅的真實身份,疑惑之下,恐聞言愈多,陷詐愈深,遂不願聽陛下詳談。但現下末將已然完全相信陛下和白少傅的身份,故自然也想了解陛下是如何脫險的,以解心中惑。”

李昂哈哈一笑,以手指杜慎言道:“嗬,我說你這個小滑頭杜慎言呐,先前明明說不懷疑朕的身份,隻懷疑樂天的身份,這說來說去,原來之前還是連帶著朕一起懷疑呐!樂天,你把具體情況和杜將軍說下吧。”

白居易捋了下長須,正色道:“將軍白日所見,乃是聖上的胞弟,越王李涵!”

杜慎言聞言大驚,道:“或是末將寡聞,竟從未聽聞聖上尚有胞弟?”

白居易道:“此為大內秘事,將軍當然無從知曉。聖上和越王乃是雙胞胎,誕下時,先帝穆宗已深感閹宦、藩鎮的凶險,為了提前預防可能的危險、保全皇室血脈,便將越王送往洛陽鄉下的平民家收養,二十歲方才秘密接回,弱冠禮成之日秘封為越往,安置於驪宮密室中,此事所知之人甚少,閹黨至今不知。現如今北司閹黨輕慢宗室、篡持朝政、禍亂宮闈,謀逆之心日甚。神策軍的各級將領、牙將、兵士,內侍省的一眾宦官、宮女,大多都已聽命於閹黨。不但軟禁、監視陛下,且已有戕害之心。越王為聖上安危計,主動請纓擔當陛下“影者”,故祭祀、上朝、會見外使等諸多外事均由越王代行,個中風險,有如刀尖舔血!而聖上則與越王調換了居所,住在了這個驪宮密室中。”

杜慎言聽罷,不免心中又是一驚:原來自己所處之處喚作驪宮秘殿,但驪宮自己也是第一次聽說,看來這事的保密工作真心做得不錯。哎,怎麼又冒出個新詞,這“保密工作”又是個什麼鬼?杜慎言這幾天在思考時,腦子裏總是會不自覺地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新奇詞彙,不過他已經逐漸適應了。

“北司已僭越妄為到此等地步了嗎?末將先前隻是覺得仇世良等人不過傭兵自重、把持朝政罷了,沒想到竟還有戕害皇室之心?”杜慎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