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蕭藝去了太師府學藝,郡主也不能日日跟著去,便每日在宮裏瞎晃悠。或是去禦書房伴駕,或是去藏書閣看書,或是陪公主娘賞花聽曲,偶爾也叫高陽縣主進宮來玩。蕭藝每七日休息一日,休沐之時總是陪著郡主掐花摘葉攆貓打鳥,惹得宮中一片怨聲載道。
郡主心係府衛之事,挑了個時間向皇帝說了府中兵衛萎靡懶散的狀況,皇帝還能不知道郡主嘛,郡主撅起屁股皇帝就知道她要拉什麼屎,“你想做什麼呀!府衛不好,又要向朕要護衛了?你和你娘住在宮裏,以後出行朕讓禦林軍跟著你們,公主府的府衛就不要管了!”皇帝素知公主母女不喜歡住在宮裏,郡主又想整頓府衛,估計還惦記著回公主府,皇帝自然不答應。
郡主也知道皇帝一心留自己在宮裏住,可是宮裏水深著呢,除了皇帝還有誰希望她們母女留在宮裏,現在皇帝還健朗,她們母女當然要多威風有多威風,以後新帝登基,她們的日子可沒這麼好過。當然得趁現在有能力準備好後路,實在不行要跑路有護衛保護也比獨自上路好吧!
“外公,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禦林軍又不是我家的,他們也不會聽我的話,什麼東西還是要自己有才好呢,靠別人保護終究不是長久之道。”這話說的夠明白了,皇帝也聽出了郡主的弦外之音,想想公主母女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自己也不能永遠護著她們,多要幾個護衛也沒什麼,遂問郡主:“你想要多少護衛?”
郡主笑眯了眼:“一個就好!我們府上的府衛統領人有些懶散,底下士兵有樣學樣也很萎靡,都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外公給我換個統領吧!”皇帝沉吟一會兒答應了郡主,說是過幾天確定了人選告訴她。
皇帝選中的人是禁衛軍的左都尉白霆,年方二十三,是平遠伯府嫡三子。平遠伯府也是開國元勳之一,無奈子孫不爭氣漸漸落敗,上一代的平遠伯尤其荒唐,吃著祖產養著滿屋子小妾庶子,這一代的平遠伯是白霆嫡長兄,也是個平庸的,接手了上任平遠伯留下的爛攤子,底下還有一幹庶出弟妹要談婚論嫁,家裏著實艱難。隻一個白霆還算出彩,從武舉出身入了禁衛軍,年紀輕輕做到了左都尉,算得上年少有為,偏偏為家族所累至今還沒婚配,先是守祖父祖母的孝,然後又是親爹的孝,守完孝又各方走動進了禁衛軍,憑自己的努力沒兩年就做了左都尉,正要談婚論嫁呢,又調到了公主府,以後怕是不容易。
禁衛軍統領底下有兩個副統領,副統領底下又各有兩個都尉,白霆文武雙全敢闖敢拚,深得上司賞識,在禁衛軍有很大的機會,卻被聖上一旨調令去寧國公主府當府衛統領,王府公主府的府衛統領皆是從四品,比左都尉還低了半級。白霆接到聖旨時滿臉不敢置信,怎麼就選了他去,他在禁衛軍前程似錦,到了公主府能做什麼,公主又不似王爺能奪嫡爭儲,到了公主府就是混日子過,尤其寧國公主母女長住宮裏,難道要他每天到公主府守門?
白霆自打接到了調令就每天沉著張臉,幹的好好的突然給人降職了誰會樂意,同僚裏關係好的都安慰他公主母女得寵,他在公主府幹的好總會有機會高升的;關係不好的則是幸災樂禍,暗想白霆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調了這麼個閑職,禁衛軍的職位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白霆走了他的職位就空出來了,眾人都爭相打點想占了他的位置。白霆的頂頭上司便是陳太師的嫡長孫陳燿,兩人年歲相仿,自幼相識,又是一起考的武舉,雖為上下級卻情同兄弟。陳燿也為好友不平,不過調令以下,再不願也隻得認命:“你也別每天苦著張臉,這是聖上的旨意,你這樣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你對聖旨有意見,寧國公主母女深得聖寵,你切莫把這種情緒帶到她們麵前,公主府前任劉統領就是因為碌碌無為被撤職了,你可得好好幹。雲王的嫡次子在我們府上學藝,康悅郡主也常來我們家,聽我祖父和母親說是個很不錯的孩子,這次換統領就是她向皇上提起的,你不要看她還小就想著糊弄她,跟著她或許有前途呢!”
陳燿說了挺多,白霆也聽進去了,總算收斂了幾分氣性。皇帝也知道此事對白霆不公,賞賜了他許多東西以作彌補,外人見狀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原先想輕辱白霆的都按下了心思。
平遠伯府眾人原先還以為白霆被聖上厭棄,正幸災樂禍著呢,皇帝又給了賞賜下來,眾人立刻又變了副嘴臉,諂媚奉承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白霆依舊是不苟言笑,白老夫人看著這些不成器的子孫心裏煩悶,又心疼幼子為家族奮鬥還要受人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