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望江樓一事後,秦府的格局一夜之間發生了改變。
先是秦昭陽不知為何,突然取消了秦初雨與趙家的婚事。其次,柳氏一房幡然悔悟,對盧氏恭敬有加,尊重友愛。反而是四房花氏,日日指桑罵槐,連帶著身邊的下人也囂張跋扈,特別是她的丫鬟美衣,沒少給采靈氣受。
隻有三房林氏,依舊坐山觀虎鬥。每日翻翻秦家醫館藥鋪的賬本,倒也自在。
“大小姐,今年的賬冊都在這了。”采靈搬完最後一堆賬冊後,揉著腰感慨道,“二姨娘稱病不理家事,請大夫人重新主持中饋,怎得銀子沒看見,全是賬本啊。”
秦初雨懶懶地半靠在坑上,翻著手中的舊賬,清冷說道:“全都是爛賬,此時不甩給我娘,難不成還留在手裏等東窗事發?”
“大小姐,奴婢聽不懂。”
秦初雨招手示意她一同來看,指著其中幾處說:“你看這幾項支出,府中女眷僅每月買藥就要上百兩!我秦府本就是醫家,做著藥材買賣,為何要去別處買高價藥材?”
“對哦。”
“還有這裏,人情往來頻繁,勝過一日三餐,就連八杆子都打不著的遠親也給五兩銀子,不可疑嗎?”
秦初雨又指了幾處,全都是一些無謂支出,但款項都多得嚇人。
“這些年,留香院從府裏收刮了不少油水,現在府裏入不敷出,她便拿著被四姨娘打傷要休養為由頭,借機將這一堆爛賬推給我和我娘,表麵上她是力挺我娘,實則又是一肚子壞水。”
“大小姐,咱們府裏還能撐多久?”采靈小心翼翼地問,“奴婢的下個月的月銀可否先給了奴婢……”
秦初雨噗嗤笑出聲,拿起賬本輕輕敲了她的腦袋一下,“你這沒出息的!”
“采靈是窮人,當然不能跟大小姐比。”
“少貧嘴,等會你再去留香院去搬賬冊。”
“這種體力活,自是要叫羽公子的下人去做。”采靈自言自語,“羽公子有幾日沒來咱們院裏了,大小姐,你跟羽公子吵架了?”
秦初雨繼續翻著賬冊,一臉冷清,實則心裏泛起陣陣漣漪。
君凰羽有十日沒現身了,也不知他在做什麼。
“大小姐在這正好,四姨娘有事吩咐!”這時,花氏身邊的丫鬟美衣走了進來,滿臉不屑,鼻孔朝天,“且先支十兩銀子買補藥,過兩日,再給五十兩買燕窩養顏!”
不過是個下人,就這般不知天高地厚。也怪不得花氏急著落井下石,還真是踹人不過夜!
秦初雨合上賬本,嘴角噙笑,眼底滲著絲絲涼意,淡淡說道:“四姨娘身體抱恙,本小姐是晚輩,也該去瞧瞧。采靈,帶些藥材,咱們去會霞院。”
主仆二人來到會霞院,花氏躺在床上有氣無力,伸手讓秦初雨把脈問診。
不過一盞茶時間,秦初雨便開出五個方子,有調理氣血、養發生發的,還有排毒養顏、滋補暖宮的,然後吩咐采靈監督美衣煎藥,自己再親自守著花氏,說是要服侍她喝藥。
花氏就是鼻塞也能聞出那藥的苦味,她緊皺眉頭,“孱弱”的身體也撐了起來,討好地笑道:“這都是下人做的事,怎麼能麻煩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