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尋歡聽見,發出一陣尖叫,她雙手緊捂著衣襟,嬌滴滴地跑到秦昭陽身旁,假裝害怕地撲進了他的懷裏,“老爺,大小姐這是要欺負奴家。”
秦昭陽正要發脾氣,秦初雨已然笑出聲,“原來你還知道你是奴啊!”
“你!你說什麼!”
“你既未進門,便還隻是我爹花五百兩從醉享樓買回來的奴!哦,不對,你比一般的奴還要低賤。丫鬟們雖也是賤籍,可也是一等賤籍,青樓女子是九等賤籍。你剛剛贖身,又未正式過門,九等賤籍身份也未更改,說你是奴是給你麵子!”
“人家是奴,嗚嗚嗚,可人家也是女人啊!大小姐,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看來這個尋歡不但擅長綿裏藏針,還很懂得扮豬吃老虎。
瞧她哭得梨花帶雨,秦昭陽的心如刀絞。
“秦初雨!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說什麼國法家規,尋歡已經沒跟你計較,全部照做,你別欺人太甚!”
“女兒現在就在跟她說國法家規!”秦初雨絲毫不退讓,“不過是第五房小妾,哪來的身份坐軟轎?就算融雪路滑,非要坐軟轎,連人都不許穿金戴銀,轎子不過是死物,掛那麼多紅綢花、如意結和八角鈴鐺做什麼?”
“上麵的掛飾本就有的。”
“這是專門給新嫁娘用的,咱們府裏何時又有了新嫁娘?”
秦初雨根本不給秦昭陽任何反駁的機會,她招招手,便有十幾個護院上去,乒乒乓乓一頓辛苦,尋歡坐的軟轎頓時變成了一堆木頭。
“這軟轎是租來的!”
“咱們秦府何時缺過這點銀子,明日買頂新的還回去就是!”
“好了好了,軟轎你也拆了,現在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吧。”
“不行!”秦初雨柳眉微挑,笑得清麗動人,“還請新來的奴換身衣裳吧。”
秦初雨話音剛落,四個老媽子從她身後走了出來,要把尋歡拉過來扒她衣裳。
尋歡當真害怕了,抱著秦昭陽嘶聲力竭地喊救命。
老媽子們兩人拽腿兩人拽胳膊,眼看就要把尋歡從秦昭陽身上扯下來,突然聽到啪啪兩聲,秦昭陽的馬鞭如長了眼似的,將老媽子們打得打不著北。
他不能打秦初雨,可他能打下人。不但能打,還能踢!能踹!能往死裏抽!
老媽子們都是上了年紀的,被秦昭陽抽了兩鞭便都倒下,沒有了戰鬥力。
秦初雨不但不著急,反而施施然地坐了下來,“隻有正妻才能穿正紅嫁衣進夫家。女兒隻想問問爹,她穿正紅嫁衣進門,是想詛咒誰?”
秦昭陽語塞。
尋歡卻有說詞:“當年四房花氏進門,穿得也是正紅嫁衣!”
“花氏已亡,你該不會也想追隨她而去吧。”
“不就是正紅嫁衣,人家一生隻想追隨老爺一人,想風風光光地嫁一次而已,大小姐該不會這麼無情吧。”尋歡又開始抹眼淚。
“你的願望想實現並不難,等你素衣素顏進了府,伺候好大房後,回到你的屋子關上門,你就是穿鳳袍霞帔,也與我秦府無關!”
“我!我就不脫!”尋歡抱著秦昭陽痛哭,“若是要奴家脫了這身衣裳,奴家寧願不嫁!”
秦昭陽見她哭得傷心,頭腦一熱,拿起靴子就要打秦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