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雨起身迎了上去,眼看鞭子就要抽下來,她伸手死死拽住鞭尾。
馬鞭粗糙,秦昭陽隻是輕輕一扯,就將秦初雨的掌心磨破,殷紅的血染紅了馬鞭,一滴滴落在青石板上。
眾人大駭,空氣如凝固了般。就連秦昭陽,也震驚得如化石般定在那裏,忘了自己為什麼要打秦初雨,也忘了扯動馬鞭。
“還不快去扒她的衣裳!”秦初雨怒喝
護院、丫鬟和老媽子們如夢初醒,不約而同地衝出尋歡,人擠人,人壓人,將尋歡牢牢控製住。
眨眼間,不過三兩功夫,正紅嫁衣被撕成碎片。潔白中衣袒露在寒風中,尋歡緊抱雙臂,瑟瑟發抖。
秦昭陽正要回頭去抱尋歡,隻見采靈拎來一桶水,劈頭蓋臉地澆在了尋歡的頭上。
臉上的飛霞妝,變成了落湯雞妝。
秦初雨這才鬆開手,掌心的巨痛令她無法握拳,手指疼得麻木,微微顫抖,不斷湧出的鮮血中,隱約還能看見翻卷的皮肉。
盧氏心疼地緊緊抱住她,勸慰道:“別再為娘出頭了,可以了。”
秦初雨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
她不能倒,她不能退讓,她是盧氏是秦府最後一道防線!所有的苦和痛她都能忍受,唯獨盧氏的苦痛,她一絲一毫也不能忍!
“把她臉上的妝都給我搽了!今晚讓她來賞翠院伺候大夫人用餐!如若不肯,明日我便告到官府去,治她個尊卑不分以下犯上的罪,我看你們誰敢替她說情!”
尋歡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秦昭陽也隻能好聲相勸,不敢再使蠻打人了。
眾人以為這會是僵局,哪知方才還哭得肝腸寸斷的尋歡捋了捋頭發,抹盡臉上的淚珠,忽然露出一個豔麗笑容,“老爺,是奴家不好,害得老爺跟大小姐不和。奴家這就素衣素顏進府服侍大夫人!”
說罷,站起身擰了擰中衣的水,對著外麵另一頂軟轎招招手,喊道:“尋樂,快些下轎吧,自己脫了嫁衣搽幹淨胭脂,你家的大夫人也在賞翠院養胎呢,今晚你和我一起去伺候吧。”
軟轎輕晃兩下,另一個個子稍矮的明豔女子下轎。
眾目睽睽之下,她自顧自地脫去衣裳,取下珠釵,再用衣裳沾著地上的水把臉上的妝都拭淨,然後乖乖地到盧氏麵前行禮,自我介紹。
“奴家尋樂,是秦大少爺從醉享樓剛剛贖身出來的小妾。不知趙姐姐現在何處,奴家這就給她行禮去。”
說完,落落大方地又來到柳氏麵前,規規矩矩地行禮。
眾人目瞪口呆,原來秦昭陽兩父子同時娶了兩姐妹。這輩份,著實夠亂了。
秦初雨腹誹著,這兩個女人果然不是好對付。一個以柔克剛,一個裝憨賣乖,實則都是一肚子壞水,背後捅刀子的。
論計謀論手段,都比柳氏更勝一籌。
三頂軟轎,下來了兩個,那另外一頂會是誰?
難道是秦昭陽娶的另一房小妾?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府門外的最後一頂軟轎上,每個人的眼神都不同。
尋歡和尋樂也不顧衣著單薄,齊齊看向那頂軟轎客客氣氣地喊道:“還請姐姐移步下轎,在秦府住上幾日陪陪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