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高又與煙兒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見都打聽得差不多,這才回去。
他走後,煙兒興高采烈地跑回了祠堂。
她暗自笑話吳高自以為聰明,喬裝打扮一番,卻忘了換腳上的布鞋。那雙布鞋是京城祥雲齋的,至少十兩銀子一雙,秦氏宗族中人可舍不得這樣花錢。
煙兒一眼就認出吳高是安王府的管家,這才假裝天真無邪地跟他八卦秦府家事。
有了她這毒舌,她就不信,安王還會娶秦初雨。
煙兒蹦蹦跳跳地回到祠堂後,難得勤快地給林氏的長明燈裏倒了油,又打掃了衛生,就連香爐都洗得幹幹淨淨。
她的一舉一動,早有人向秦初雨彙報了。
“大小姐,還是您有遠見。三小姐全然不知中了計,把您想讓她說的,全都說給安王府的管家聽了!”采靈說。
秦初雨正在查看新進的一批中藥,聽到采靈的話後,淡淡應道:“這還有二房的功勞。采環每隔一天去看她,又是吃食又是衣裳,還給了不少小首飾,她們可是下了血本的。”
“那是,我們倒是其次,主要還是她們倒得勁大。”
“吳高一定會去趙家打聽換庚帖之事,這事我倒是使不上勁,還需要二房費點心。”
“他們早就派人去了趙家,應是使了不少銀子。過幾日安王府來要大小姐的生辰八字,兩邊一合便會信的。”
秦初雨放下手中藥材,輕聲歎息。
上回柳氏為了秦依依,主動取消了趙家的婚事。庚帖到底有沒有給趙家,秦初雨並不知曉。
反正重生後,秦初雨也未曾想過要再嫁人,庚帖在哪她也不在乎。隻是那趙家也不是好打發的人家,等安王的事了結了,有機會還是要把趙家那邊也處理一下。
“大小姐,您有心思?”采靈小心翼翼地問她。
秦初雨點點頭,“田契之事,確實棘手,我至今沒有想到法子。”
“要不要跟羽公子商量一下?”
“他馬上就要出征了,不能在此刻煩擾他。”
“說起出征,大小姐不打算去送送羽公子嗎?”
“敏感時期不宜相見。”
“哦……”采靈有些失落。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鐵木,這次他跟隨君凰羽出征,也不知能否平安歸來。她心裏記掛,奈何對方是冰鐵一塊,繞指纏的溫情早就被他凍成冰線,一寸寸地斷裂摔碎。
“想見鐵侍衛了?”秦初雨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笑道,“反正我今日一直在城裏巡視藥鋪生意,你若想見他,就去羽公子的府門口守著,看時辰,他們很快就要回去了。”
采靈思忖許久,最終還是搖頭。
“不去!”
“為什麼?”
“他們理應一身輕裝上戰場,沒必要帶著兒女私情的包袱。我若與他此生有緣,就等他平安回來後再說吧。”
秦初雨欣賞地看著采靈,“當真要刮目相看!原來我家采靈是女中豪傑啊!”
主仆倆正彼此玩笑著,忽然聽到後院響起掌櫃的怒罵聲:“大罐就該配大蓋,小罐就該配小蓋!不管是熬藥還是配藥,都有相應的大小的東西配著!你拿大蓋蓋小罐,能熬好藥?你是豬腦啊!”
秦初雨見一小夥計,正忙不迭地將小蓋重新蓋回到小罐上,頓時豁然開朗,有了主意:“采靈,我有辦法拿回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