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寡婦的男人跑了。
如果放在以前,這男人跑了就跑了,沒有什麼大不,就以田寡婦的姿色,再找一個那是分分鍾的事情。
可這一次卻有些不一樣。
且不說這個男人的萬般好處,就是扔下草莓大棚裏那一大攤子事情,就足夠田寡婦傷心頭痛的,那裏麵可是寄托了她對美好生活的希望,也耗了她不少的心血,燒了她不少的錢!
錢,是個硬頭子貨。
或許有人說,田寡婦還是愛錢。
對此,田寡婦從來就不否認。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都說孤兒寡母的日子難過,實不知還是沒錢惹得禍。
對於一個寡婦來說,失去男人隻是不幸的表象、起因,沒有了經濟來源,窮困無助才是其悲慘的真正根源。
所以,對於清晨田寡婦的哭嚎,不知道的人都以為她的在嚎“男人”,知道的人則會明白,她這是哭“錢”呢!
因為我的到來,田寡婦的哭嚎聲小了些。她是個聰明人,清楚自己身份,也知道自己的目的。
“咋啦?這大清早的!”走過人群讓出的通道,我到了她的麵前問。
我的聲音不大,像是問候,語氣卻有些冰冷。
冰冷是我故意裝出來的,我想以此顯示我的威嚴。
在農村,沒有威嚴,人們就會將你說的話當放屁。當然,我的威嚴也不全是裝出來的,全村第一個大學生的名頭和未來族長的身份,讓我的言語本身就具有了一種威嚴,我隻需要適當的語氣加以襯托。
果然,我的問話一出口,人群中七嘴八舌的吵鬧聲停了,田寡婦那響徹天空的哭嚎聲也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啜泣。
“那個短壽的跑了,還拿走了錢!“
“他的那兩個表哥也不見了,我的草莓大棚呀——”
說到這裏,她的嚎哭又欲再起,卻被我淩厲的目光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多少錢?”我問到焦點。
“千把塊錢,是為買化肥準備的!”她抽泣著回答。
“好了,別嚎了,有族裏呢!”我的聲音突然大了些。
“有族裏呢”這句話是爺爺在世時經常說的,後來二叔也常常這樣說,而我說它,卻是第一次。
聽到這話,田寡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臉上的悲淒頓時減了不少。
“你先回去,收拾一下,這個樣子也不怕人笑話!”我又補了一句。
聽到“笑話”這兩個字,田寡婦才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發現除了渾身的泥水以外,胸前兩個碩大的白色有半邊露在了外麵,於是急忙雙手捂住,紅著臉在信義娘的摻扶下,扭著她那渾圓的屁股回去了。
看熱鬧的眾人見主角走了,也就散了。有幾個長舌婦好像意猶未盡,還想多呆一會兒,卻看到我的怒視,隻好悻悻離開。
事態平息,我與馬三正欲離開,卻見一個中年男人從不遠的牆角處畏畏縮縮地慢慢湊上前來。
“峰峰,幾時回來的,多虧有你!”
是信義,村裏另一名老光棍,田寡婦的夫家親大哥,也稱大伯子。
很顯然,剛才田寡婦尋死覓活時,他就蹲在那牆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