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以後,不可以敲進兒,這是聖旨,記住沒有!”明明是開玩笑,皇帝的語氣比在承明殿還要嚴肅,劉據先是愣了愣,隨即微微勾起了唇角。
“兒臣遵旨!”他就知道,偶爾在父皇麵前裝裝嫩撒撒嬌是拉近父子關係的好辦法,他以前就是太急著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卻不知道在皇帝眼裏,兒子成長地太快了並不完全是好事。
就是他自己,以前偶爾也怨念過,孩子們怎麼一眨眼就都長大了呢,他還沒有玩過癮。
“單是一個伏波將軍,就嚇得那麼多人投了降,要是去病哥哥在,這一戰隻怕都不用打了。”霍去病去了朔方郡四年,劉據就四年沒有見過他與霍嬗,要說不想,絕對是不可能的。
“殺雞焉用宰牛刀,朕的驃騎將軍用來對付越人,豈不是太浪費了。”皇帝爽朗地笑道:“不過說到去病,朕過些日子倒是能見到他。嗯,還有嬗兒,小家夥估計長高不少了。”
聞及此言,劉據心上一動,揚眉道:“父皇要召去病哥哥回京?”
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對,父皇對匈奴人尚未死心,總想徹底將他們打到不複存在,去病哥哥在朔方四年,忙的都是屯兵,並未主動出擊過,而匈奴人聽到他的名字,也不會自己上門找死。
這樣就把去病哥哥召回來,似乎不符合他父皇一貫的做事原則。畢竟,匈奴人已經退居漠北,再次度過大漠去打他們是件得不償失的事情,兵馬和糧草方麵的籌備都讓皇帝不可能輕舉妄動。
但是劉據更清楚的是,他父皇征伐四方的野心並未停止,他想要創立的,是一個亙古未有的偉大帝國,它的疆域要延伸到無邊的大海和無人的沙漠,以及飛鳥也越不過去的高聳山峰。
果然,聽過太子的話皇帝微微搖了搖頭,笑道:“要見驃騎將軍,不見得就要召他回來,朕也能過去嘛。”說完他瞥了太子一眼,成功地看到了他臉上驚詫的表情。
其實,劉據的驚訝之情多半是裝出來的。前些日子,皇帝封了公孫賀為浮沮將軍,遣其領兵一萬五千騎從九原郡出擊匈奴;又封了趙破奴為匈河將軍,遣其領兵一萬騎出令居出擊匈奴。
公孫賀在漠北決戰時失道失期,搞丟了南奅侯,而趙破奴則是坐酎金失掉了從驃候,皇帝在這個時候派他們出擊匈奴,明顯是要給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以便再度封侯。
可惜的是,衛青與霍去病當年真的是把匈奴人給打怕了,而匈奴人的新單於烏維也沒有他爹伊稚斜的膽識和本事,公孫賀到了浮沮井,趙破奴到了匈河,誰也沒有見到匈奴人。
辛辛苦苦跑出去兩千多裏,結果居然無功而返,公孫賀與趙破奴的鬱悶之情完全可以理解。他們看到的事實充分證明,短時期間,匈奴人已經無力對漢朝發起襲擊了。
北邊暫無戰事,難怪皇帝不盡興,打了南越還想打東越。不僅如此,他還想巡邊,親自去朔方郡看看。劉據想到這裏,故作遲疑地問道:“父皇去見去病哥哥?是要巡邊嗎?”
皇帝略微頷首,笑問道:“太子是不是也想去?”
“當然想。”劉據急忙點頭,渴望之情溢於言表。能不能去是一回事,把想去的態度表明出來是另一回事,不過劉據也明白,父皇出門了,他這個太子就要監國,肯定是去不成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劉據的想法,他話音剛落,皇帝就笑了起來:“據兒,朕出門後朝中的事就交給你了,你若想去朔方,隻能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