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八雖然親眼看見宋行吃砒霜,但要讓他把這碗砒霜喝下,縱算借他十個膽都不敢,哭喪著臉道:“這位小兄弟,你看看沒有其他的方法,這砒霜我真的不敢喝!”
“真的不敢喝?”宋行眨巴著眼睛,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地看著賴八,直看得他心頭發毛,頭皮發麻。
剛想出聲相詢,卻聽宋行續道,“這樣吧,你把那錢袋放在台上,然後用力抓住它,容我再仔細瞧瞧?”
此時的賴八已經完全相信宋行的話,還真當自己是得了絕症,依言將錢袋放在木板上,用力地抓住,直抓得青筋暴起,還嫌力氣不夠。
嘴裏求著宋行,心裏卻暗自奇怪,見過把脈的,卻沒見過這樣把脈的。
宋行伸出左手三指輕輕地搭在賴八的脈膊上,三指交替,輕輕地擊打著他的脈膊,以轉移他的注意思力,右手則趁其不備,提起那破磚頭使勁兒地砸下去。
“啪!”
伴隨著一陣毛骨悚然的骨頭碎裂的聲音,鮮血如噴泉般地湧出來,將錢袋染得血紅血紅,這是證據,宋行當即將帶血的錢袋抓在手裏。
賴八左手握著右手,殺豬般地大叫起來,躬著身子在那兒不停地跳著,跟在他身後的兩個閑漢見狀,正想衝過來作勢欲打。
田妞忽地閃身而出,跳在木板上,舉著她的銅鑼一陣猛敲,人群中頓有兩名田橫山的村民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翻騰,穩穩地落在那兩閑漢的身後,不由分說便將他們摁倒在地。
宋行高舉著那個帶血的錢袋,大聲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大家都看到了,這位賴八在光天化日之下,置王法於不顧,公然搶劫,與強盜無疑,還請各位父老鄉親作個見證!”
那些在蓬萊閣的商販對賴八早就恨之入骨,此刻眼見宋行一步一步地將賴八引進自己的陷井中,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此刻是弄倒賴八的絕佳機會。
更何況大家都是生意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聰明勁的。
既然有人牽頭,自然當仁不讓,紛紛在那兒振臂高呼,高呼聲中,又有兩名田橫山的村民跑過來,將賴八扭住,大家敲鑼打鼓地一路來到州府衙門。
宋行當仁不讓,徑直走到府衙旁的那麵鳴冤鼓前,拿起鼓棒便使勁兒地敲打起來,聲音在整個登州府飄蕩,直震得人內心慌慌。
登州知府王師中高坐府衙,隨著一陣威武聲,便正式開堂,一人領頭,百人作證,加上帶血的錢袋,鐵證如山。
群情激情,案情簡單,登州知府王師中在簡單問明案情後,也沒容賴八多作辯解,既然賴八是苗福林的人,那就充軍沙門島,交由苗福林管教。
沙門島離登州府並不遠,在宋朝時那可是僅次死刑的第二大刑。賴八一聽充軍沙門島,頓時嚇得三魂不見七魄,不停地大堂上瞌著頭,懇求知府大人從輕發落。
王師中來登州府做知府,那是帶著皇帝老兒的秘密使命來的,對登州府的事務自然沒有盡十分心,以致於讓這等無賴在蓬萊閣胡作非為,心中早就不滿。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出頭,自然得逮住這個殺雞敬猴的機會,重判那是必須的,根本就容不得他狡辯,判詞落定,自顧退堂而去。
那些蓬萊閣的商販見賴八得到應有的罪責,頓時如雨過天晴般地歡快地笑著,在高呼青天大老爺的同時,對宋行也是刮目相看,充滿著感激之情。
不管何朝何代,老百姓的感情都是最純樸的,宋行隻不過做了他認為應該做的事,收獲的竟然是滿滿的人心,經過此舉,自己算是在蓬萊閣立足了。
就在宋行雄糾糾氣昂昂地離開府衙不久,王師中便叫來青年將領馬擴,吩咐道:“此人來路不明,而且心機深沉,手段毒辣,你得多注意一點,可別千萬壞了咱們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