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行的說話,田有道的身形微微一震,宋行釀的高度酒雖然酒品不行,那是因為他所用的本來就是劣質酒,如果用上等酒來提純,其效果必將是別番風景。
田有道是商人,非常成功的商人,這其中的商業價值他看得比誰都明白,站在商人的角度,他所追求的無非是利益最大化而已。
在登州府,柳家跟田家有太多的商業重疊,他們之間存在不可調和的茅盾,作為柳家的掌舵人柳奉先,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壓倒田家的機會。
所以,如果田大爺真將這高度酒送過去,他所開出的價碼絕對會比自己開的高,站在田橫山的角度,送給柳家才是最佳的選擇。
宋行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仍舊慢條斯理地道:“田老爺,說句實話,這酒鹽都是由朝廷管控,我宋行看中你的,既不是你家的釀酒作坊,更不是你家的酒,而是你手中的酒牌。”
說到此處,微微一頓道,“當然,更主要的還是你家的造船作坊,如果柳家也有如此規模的造船作坊,我宋行是絕對不會找你合作的。”
聽宋行再次提到造船作坊,田有道的心裏忽地升起種怪異的感覺,以自己現有的財力物力都沒辦法將這造船作坊打理好,那他宋行憑的是什麼?
當然,這話他沒說出口,而是緩緩地道:“在這黑漆漆的茅草棚裏,連口茶水都沒得喝,咱們也就別在這兒繞圈子,說說你的想法,看咱們能否繼續談下去。”
“我的想法很簡單,田橫山負責釀酒,而你則負責銷酒,不管你銷售的價格有多高,田橫山都隻收取其中的一成利潤。”宋行沒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田有道最關心的問題。
“一成利潤?”當聽到宋行說的分成方式,田有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條件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優厚許多,以致於都不敢相信宋行說的是真的。
宋行點點頭,很肯定地回道:“沒錯,就是一成利潤。當然,你也看到,目前的田橫山負債累累,縱算砸鍋賣鐵也湊不出釀酒的啟動資金。所以,宋行還得向田老爺借資三百貫。”
三百貫換作大團結,不過七八萬塊,相對田有道的身價,不過是九頭牛身上的一根汗毛,根本就算不得什麼,既然講定合作,就沒有不借的道理。
事情既然敲定,田有道那是一刻都不想在這破茅草棚裏久待。
沒有茶水喝倒在其次,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到處都是嗡嗡叫的蚊子,咬起人來特別的狠,半柱香不到的功夫,臉上就起好幾個紅點。
最開心的當數田大爺,這麼多年來他都想為田橫山謀條出路,但限於能力有限,一直在原點打轉,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個看來沒法實現的原望,在宋行來到田橫山的第三天就幫他實現了。
送走田有道後,田大爺的酒興大發,特意吩咐他的渾家炒幾個可口的小菜,煮大盤賴尿蝦,他要跟宋行徹夜喝酒,以示慶祝。
當田橫山的鄉鄰得知田有道不但免除他們的債務,而且宋行還給他們謀條生路的時候。
對宋行的感激溢於言表,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聚集到茅草棚,一茬接一茬地鑽進茅草棚說的都是感激的話。
直到田大爺用族長的身份命令他們別再進來,情況才有所好轉,吃著小菜,喝著小酒,暢淡人生,這個既不是田大爺的擅長,也不是宋行想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