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天爺的脾氣(2 / 2)

宋行以前在農村的時候,不但見過這樣的葬禮,也親自參與過這種葬禮。喪葬習俗發展到今天,已跟迷信沒有絲毫的關係,純粹是對逝者的紀念,對逝者的緬懷。

作為啞巴爺爺的直係後人,田妞一直跪在靈前,不停地答謝著前來吊唁的鄉鄰。宋行反倒無所事事,站在悲悲戚戚的人群中,就像一個局外人。

看著忙忙碌碌的村民,宋行想過去幫點什麼,但在裏麵轉悠好幾圈,都找不到需要自己幫忙的事情,田橫山可以說是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閑人。

田妞的心是悲傷的,也是無助的,一個**歲的小姑娘,驟然失去賴以依靠的親人,內心的茫然可想而知。

悲傷的氣氛籠罩在整個田橫山,宋行的心情也是極度的難過,外麵的事情既然插不上手,隻好待在靈堂,一來是為啞巴爺爺守靈,二來也可以陪著田妞,給她一點安慰。

一連三天,田橫山都在淒淒慘慘戚戚的氣氛中,直到三天後的清晨,在一陣雜亂的鎖呐聲以及悲悲苦苦的哭泣聲中,送走了啞巴爺爺。

啞巴爺爺不在了,照顧田妞的責任就理所當然地落在宋行的身上。吃過早飯後,看著還處在悲傷中的田妞道:“我要去蓬萊閣說書,沒事的話你就呆在家裏。”

田妞沒有說話,隻是搖頭,在她的心裏,家是什麼?宋行在哪裏,哪裏就是家,宋行要去蓬萊閣,她自然要去蓬萊閣的。

剛走出茅草棚,便見田大爺神情悲傷地坐在棚前的大石頭上,剛想上前打聲招呼,田大爺卻倏地站起身來,急切地道:“娃呀,你是有本事的人,那個造酒作坊還有造船作坊能不能你親自打理?”

看著悲傷中滿懷期待的田大爺,宋行在心裏沉沉地歎口氣,他知道田大爺的意思,因為田大爺跟他說過好幾次,希望他別去蓬萊閣說書,而是帶著田橫山的人奔向致富路。

宋行搖搖頭,歎口氣道:“大爺,不是我宋行不想打理,而是我宋行真的沒時間去打理,我還得去蓬萊閣說書呢。”

“娃呀……”田大爺看著宋行沉沉地歎口氣,想說點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搖著頭轉身走了,留給宋行的隻是一個孤寂的背影。

宋行想叫住他,同樣沒有叫出聲,他的心裏雖然有許多話,但這些話他不能跟田大爺說,甚至在整個大宋朝他都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再次走在去登州府的路上,宋行隻覺得氣氛跟以往明顯不同,雨後的清新並沒有驅散人們心頭的悲傷,房屋倒塌還在其次,家人離去那才是真的傷。

如果說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襲擊的僅僅是登州城,摧毀的隻是有限的茅草棚,還有那些來不及躲進避風港的漁民。

那麼接下來的政治風暴,它席卷的卻是整個大宋王朝,波及的卻是整個大宋的子民。

宋行站在蓬萊閣,掃視著被暴風雨肆虐過的登州城,腦海裏閃過的卻是一群衣衫襤褸的婦女在冰天雪地裏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