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剛剛站到議事廳門外就能聽見一個男人憤怒地拍打桌子的聲音,法蘭搖了搖頭,推開了門。
“混賬!真是混賬!”迎麵可見的正是一名熊一樣健壯的男子,他一身軍人的製服,手裏把一團文件捏得緊皺,還不時地敲打麵前的長桌。他是法蘭的同僚——防務長巴貝烈夫,一名暴脾氣的人,但是軍事指揮出眾。雖然他們都是法師,可是現在的聯盟最需要的,還是一支強大的軍隊。
在巴貝烈夫麵前低垂著頭的,是一名矮小的士兵,看上去像是來送情報的。隻不過,不知道他給巴貝烈夫看了什麼情報,現在被罵得抬不起頭。
法師聯盟的議會長摩斯摩利亞是個年過半百的老法師,現在正站在窗口欣賞風景——這是高地之上,除了學院的校長室,最高的地方了——他的表情就一直如他這時候欣賞風景這麼平靜,好像巴貝烈夫的怒火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似的。在來到自由高地之前,他就是那時候的法師聯盟首腦,把大多數的法師帶來這裏之後,他理所當然地繼續成為大家的領袖。
不過,現在他所管的,不僅是法師,而是整個自由高地。
為了分擔最高領袖的重擔,平衡他的職權,又設立了常務長老團。常務長老會議定期召開,擬定自由高地的發展方針,今天便是這次會議的第一天。
常務長老團的成員,除了最高領袖還有十人,分別是包括軍事,建築,交易,外交,教育等各個層麵的最高級別,法蘭和巴貝烈夫正是其中之一。法蘭既不喜歡,也不討厭巴貝烈夫,畢竟他們不是一路人,倒是一同在為法師的自由而奮鬥。
倒是有個模樣清秀的年輕人正在勸說著巴貝烈夫,“你也消消氣吧,這不關這個孩子的事,我們再想想辦法。”雖然這個年輕人本身就是一個孩子,他穿著便裝,麵容清秀,一頭長長的柔和的金發垂到臉頰,嘴上總是掛著一幅和事佬的微笑。他說話弱裏弱氣的,好像自信不足一般。現在又仿佛被引上身的巴貝烈夫的怒火,嚇得好像哭了出來。而且,僅憑他的聲音和外貌,令人第一眼看上去還會以為是個女孩子呢。他叫做米羅,是聯盟的建設長,這次月神的神廟是法蘭拜托他去做的。
“怎麼了?”法蘭走上前去,幫助米羅解圍。
米羅向他投來可憐的感激目光,他是真的快哭出來了。
“是誰又惹你生氣了,巴貝烈夫?”法蘭並不怕巴貝烈夫,其他所有的長老團成員都不應該怕他——他們畢竟是平級。大概米羅是個意外,他性子太柔了,不過,也隻有這份柔才能鼓動高地上的人參與到高地初期的建設中去。
“哦,法蘭,你來的正好,看看這個。”巴貝烈夫早就察覺到法蘭進來了,直到法蘭開口,才向法蘭轉過身來,把手裏的紙丟了過來。紙在飛過來的時候,逐漸變硬,好像一張飛盤,飛進了法蘭的手裏——這種變化係硬化的法術,對於長老團的成員而言,不足為奇。
法蘭很領情地打開這份報告讀了起來,畢竟,首領是個不到大家湊齊就不講話的老爺子,而米羅隻是個小孩,所以他一直不滿地朝情報兵咆哮,作為發泄。在巴貝烈夫眼裏,現在隻有剛剛進來的法蘭能夠聽聽他的苦衷。
“巴貝烈夫,這是第幾次了?”法蘭讀完報告後,麵色凝重。
防務長歎了一口氣,“已經是本月第三起了,總共報告十六起。”說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卷,對窗口的老首長喊道,“我燒一根,不介意吧。”
“你站窗口。”
防務長在指尖點燃了一點火焰,點著了那根煙草,然後和首領一樣趴在窗邊看外麵的風景,隻不過麵有愁容。
報告上寫的是法師的被害報告,而且是在自由高地境內。若是平常的法師被害,那也不足為奇。可是,這份報告上寫的赫然是:同前,殺妻奪子。
“你是怎麼處理的?”法蘭還在仔細地讀著報告。
“還能怎麼處理,報的都是難產死亡唄,反正除了鑒察科的人,一般平民看不出來。”巴貝烈夫長長地吸了一口煙。
每個法師都有其最合適的冥想辦法,巴貝烈夫的方式就是抽煙。抽煙,其實是通過煙中的獨有催化劑,加快吸進體內的魔力儲存的一項冥想術。
巴貝烈夫又長長地把煙吐了出來,呈一個厚重的煙圈,“總不能讓消息把整個高地都驚動了。”
“是啊。”法蘭應和道,“隻能報難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