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開始了。當然,巡邏並不和米涅安這一身覆麵盔甲敘述的那樣驚心動魄。
三天,巡邏很枯燥。米涅安·烏瑟爾帶著十個人的巡邏隊,在一個個村子裏停留,修整,一直到將近南方領地的邊界,才遇到眼前的一群狼——共有十幾隻,躲藏在樹林的陰影之下。
當然,還並沒有領民的報告,稱自己的村子受到了狼的威脅,或者出現莫名其妙的牲畜的損失。
“拿弓來。”米涅安向她的巡邏副隊長伸出手。
巡邏隊的人都眼尖。那群隨處可見的北方深灰色山地狼中,圍著一隻毛色更加發黑,頸部的毛根根豎直,顏色發紅,獠牙毫無保留地全部裸露在空氣中的強壯大狼。所有的狼都隨著那匹魔狼,朝著巡邏隊怒目露齒。
毫無疑問,那隻大狼正是一頭魔狼,也是這群狼的首領。不知為何,這隻魔狼和其他的狼相處,還能相安無事。
米涅安懷疑它原先就是狼群的首領,況且,現在還沒有寒冷到找不到東西吃的季節。她揣測,這群狼大概是從領地外來的,不然絕不會還沒有領民的損失報告出現。
那魔狼見米涅安拉開了弓,竟熟識這拉弓的動作一般,憤怒地朝著米涅安撲了過來,把它的小弟們都驚訝地留在了樹的陰影之中——現在可是正午,在林子外,它們首領的模樣被陽光照得沒有一絲保留,它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首領為什麼要這麼拚命。
但是,拈弓的米涅安卻笑了,這魔狼獨自一個跑了出來,倒是給了她更好的瞄準機會。
那魔狼死死盯住拉弓的人,越跑越近。米涅安這才看清,魔狼一側的眼睛是瞎的。原來是眼睛的地方,留下的是一個血紅的窟窿。
待魔狼跑到離米涅安八米近,米涅安穩穩射出一箭,箭頭平滑地插進魔狼還沒有瞎掉的那隻眼睛。
那魔狼踉蹌了一下,竟然還沒有死,穩了穩身子,又朝著米涅安衝過來。它完全瞎了,似乎全憑著嗅覺,直覺和一股仇恨。
“小姐!”米涅安左右兩邊的巡邏隊員,立即試圖策馬掩護在米涅安身前。
米涅安沒有瞄準,全憑著感覺,在兩名巡邏隊員擋住她視線之前,又快速射出一箭。
貫穿了那隻魔狼的頭顱。那隻魔狼因為慣性,翻滾著,直到安靜地趴在米涅安坐騎的腳邊。她的馬厭惡地往邊上抬了抬腿。
“烏拉!”她的隊員們歡呼。那林子中的群狼愣了一會兒,夾著尾巴四散逃走。
“給獵戶去扒皮。”米涅安沒有任何得意的神色。她把弓交了回去,留下一名隊員,自己先帶著剩下的人,準備繼續往南邊走。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
一個穿著鮮紅色袍子的人,騎著一匹瘦馬,從山腳下快速地冒了上來。
兩名剛剛開始就護衛在米涅安前方的巡邏隊員,警惕地向著這名騎馬的人調過去馬頭。後麵的隊員,甚至包括剛剛拾起了狼的隊員,也在後麵一字排開。眼前這名不速之客的裝扮,一看就不是當地的人。
“噠噠噠。”那馬走得近了,才悠悠地放緩了步子。那個紅袍子的人摘了兜帽,露出了黑色的短發,跳下馬來。牽著那匹長著癩子的瘦馬,走到了米涅安跟前。
“什麼人?”米涅安的副隊長首先亮了亮劍柄。
那黑發的男子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陣仗,如同得救一般,“太好了,你們是當地的士兵吧?”他又打量了一番米涅安,見對方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我看你這個小姑娘很麵善啊。”他笑了起來。
“我看你嬉皮笑臉。”米涅安沒有理會眼前男子的嬉笑,“我是米涅安·烏瑟爾。你不是本地人,還是一個人?說,到底在做什麼!”
“別,我是好人。我叫影風揚。”那個男子舉起了兩隻手,“我是給我們商隊探路的。這裏不是山很多嗎?我怕被打劫。”
“哪裏來的商隊?法師聯盟的?”
“正是學院城出發的商隊,有貴重的東西要送給子爵。”
米涅安的心中有了一些數。她不知道哥哥和法師聯盟達成了什麼協議,不過,至少他們都仇恨中部平原的人,這就夠了。
“你們兩個,先隨我護衛商隊。”她抬了抬手,命令自己身前的這兩名隊員,“剩下的人,繼續原定路線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