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簡單地了結我的性命,我認為你還能做出更好的選擇。”
瑞文故作鎮定地盯著眼前男子的麵孔,按照野狗所講的,那個男子叫做青蛙。
和速寫上那張年輕,溫和,釋放著善意的臉相比。眼前的這張麵孔滿是冰冷,瘋狂和無所顧忌。若不是因為麵部肌肉和骨骼相同的線條,很難相信他們就是一個人。
“哦?我還能有什麼更好的選擇?”青蛙身上穿的已經不再是那身劇場的戲服,而是披了一件深色的鬥篷。他的兜帽倒是沒有像一般披著鬥篷的人那樣,罩住他的麵孔,以防被人認出。相反,他把兜帽大方地掀下來,好叫所有看見他的人都能一眼認出。
果然不出瑞文所料,青蛙並不是那種殺了人馬上就逃走的魔法師殺手,他回來定有緣由。而這種緣由,或許能救上瑞文一命。
“不惜冒著風險,也要回到你光榮的作案現場,我想事情的發展現在已經絕非如你當初的預期那麼簡單。”瑞文讀著青蛙的眼睛,他明知道從這樣的人眼裏是讀不出什麼來的,但這種姿態依舊能叫他保持鎮定,就像是在普通地采訪一個人那樣。“我想,你遇到麻煩了。”他悠悠地說。
“哦?什麼麻煩?”青蛙的回答滿是傲慢,他覺得眼前的男子說話叫他好笑。
“你肯定很氣憤。”瑞文讀著青蛙的眼睛,那雙傲慢地神色裏閃過一絲怒火,他知道他又猜對了,“明明自己殺了這麼的魔法師,為什麼城裏還是沒有一絲動靜?為什麼民眾還沒有一絲恐慌,甚至連傳聞都幾乎沒有?為什麼自己還沒有被全城通緝?”
“悄無聲息地殺人,難道不是最好的麼?”青蛙笑道,“為什麼我非得叫所有人都知道?”
瑞文聳聳肩,“這得問你自己。”
他找一張觀眾台上的石凳坐下,抬頭望望夜空,隻有零星的星光閃爍。怕是明天要下雨,到時候地麵上的血跡將被這場雨給衝刷幹淨,那麼,除了秘密警察的停屍間以及眼前的男人,再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魔法師殺手在城中的存在了。瑞文煩躁地想從衣兜裏掏出一根煙,等他把手伸進衣兜才想起來,自己還在做采訪。
“殺害這些魔法師,隻怕對你是件有意思的行為吧。”瑞文現在能斷定青蛙暫時不會殺死自己。
“你說,殺死這些魔法師是我覺得最有意思的事情?”青蛙哂笑道,“我就不能為了複仇,為了錢,或是為了別的什麼殺死他們?而且,這些和你之前所說的有什麼關係?”
瑞文示意對方保持鎮靜,雖然他知道這種舉動無濟於事,“你殺死了他們,所以你渴望跟別人分享心中的喜悅。但是秘密警察掩飾了你的存在,大概是為了防止民眾的恐慌。更主要的是,”瑞文不再看向青蛙,“他們有了你的畫像,更有自信不讓你逃出城去,甚至能在這幾天之內掃遍全城把你抓住。而且,”他看向青蛙,那種戲子身上原有的虛假被剝奪殆盡,隻留下一個略有失落的男子的形象,“而且,你也有這種預感,所以你才會回來這裏。因為你明白,自己已經是籠中之鼠。”
“你能幫助我什麼?”青蛙不再報以那種虛假的自信,冷冷地說,“你能幫我逃出去?”他的語氣還是那種不屑,利落地拔出匕首。
“不不不,我跟你講過,我隻是一個記者,並不是城市衛隊或是做黑活的。我無法幫你逃出去。但我能幫你一件事,”瑞文看了一眼對方手裏的刀子,一字一頓地說,“我能叫你身、死、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