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斯仰躺在他的床鋪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作為一個普通的學院城民兵守衛來說,他的房頂並不算低。因此家裏也沒有那種貧乏而壓抑的感覺,每次執勤之後踏進家門,他都期待這個家,這個家裏的人能撫慰他多日的辛勞。
一切本應該是這樣。
他轉過身。
他的妻子涅波拉背靠著他睡著。他伸出手捏捏他妻子豐潤的胳膊,由上至下,摸到了她細膩修長的手。
他向涅波拉承諾,他會保護這個家庭的安全。他將是他忠誠的騎士,堅實的後盾和永遠的港灣。雖然她並沒能給他們帶來一個孩子,但他仍舊為她恪守了十三年。
“快睡覺吧。”涅波拉拍拍他的手背,從他的大手裏把手抽開,“明天你還要執勤。”
她的睡意聽起來已經很重了。
“明天我不執勤。”他猶豫了一番要不要握緊他妻子的手,“我約了德雷克去城外的原野狩獵,這兩天的高地羚羊會從高山上下來,我們也許能多幾天羚羊肉吃。興許還能捉幾隻魔物。”他興致勃勃地說,“聯盟對魔物的收購價總是比市場要高,特別是把他們扒皮,拆肉之後,價格還要不錯……”
“我不喜歡你殺害它們的時候,高興的樣子。”她打斷了他。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
當初正是他在神射手狩獵比賽中力壓群雄,拿了一個第一名,才博得了美人的芳心。他還記得跟她在半山腰的一塊大石頭後麵度過了春風得意的第一夜,她被他雄偉的男性身姿征服。從此她便應該是他的女人了,隻屬於他。
“需要我去幫你們背點東西回來麼。”她問。
他借著月光,伸手摸上了她細瘦的肩頭。他覺得她的肩頭不自然地動了一下,他想起了她第一夜依偎在他懷裏的樣子。
“不,你不用去。明天我們主要是去偵查,會走很遠的路,你走不動的。”他想把頭埋在妻子的香肩上。“我想跟你說說話。”他說。
他是有多久沒有跟自己的妻子親昵了。
“嗯。”
她說。
睡著了。
盧修斯看著自己女人的背影。
過了十三年,她的身姿依舊還是這麼曼妙。他想起她的眼睛,雖然不及過去那麼風情萬種,卻從來溫順得跟一個小動物似的。
他眯上眼睛,小睡了兩個小時,便驚坐起來。
他絕不允許別的男人染指她分毫!
他看了躺在他身邊完全睡著的涅波拉,夜色已深,唯有泛紅的月色還在眷顧著大地,地上的一切皆已沉寂。
是城市的守衛和寬闊的城牆給了這個城市寧靜。
他起身去擦拭他的火槍。
擦了半宿。
直到涅波拉醒來。
“你……沒睡嗎?”她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同於平時寧靜的那番波動。
“不,我剛醒來。”他騙她。
他騙她的次數不多,僅此一次。
“你的弓呢?”她問。
這條街上的居民都知道,神射手盧修斯擅長用弓,他甚至還有專屬的箭支。因此每次狩獵時,人們在倒下的獵物上看見他的箭羽,就知道他又射中了。
“弓壞了。”他跟妻子說,“太久不用,試著拉幾下,才發現它拉壞了。”他沒有騙她。
不過他說得並不正確。若不是他全力想把那把弓拉斷,它是絕不會壞的。
他搖了搖手裏的火槍。“這次我用它就好,它一樣是致命的。”他朝妻子笑笑,“不過別人不會一下子知道是我打的就對了。”
房門被敲響了。
頗為急躁的三聲。
盧修斯笑著去開了門。
“哇,盧修斯!”一個男人伸開雙臂,向他抱來。
那是德雷克。身材不及盧修斯健壯,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他依舊英俊。
涅波拉朝他微微點頭。
“要我倒杯茶去嗎?”她問。
“不用了。”盧修斯說,立刻打點好狩獵的行頭,“我們馬上就走。”
他笑著怕怕德雷克的肩膀,走出了屋外,牽上了馬。
“對了,早飯在鍋裏。我都做好了,你趕快吃吧。晚飯不用等我了。”他囑托涅波拉,回過頭來小心關好了門。